吉吉搬回了正打算卖掉的房子,分居了。
当然双方又是一轮车轱辘争辩以及沉默和不妥协,她说:“好累,走了。”
那是个雨夜,走进雨中泪就流下来了,听着雨打在伞上的“嘭嘭”声,她的心跟着抖了起来,新买的房子似乎就是为了一人一处准备的。伞突然被拽住了,是他,无语地站着,她说:“最后一次已经到了,正式分了吧。”
吉吉没有象以为的那样 ,可以开上车出去旅行,她百无聊赖,提不起神,一点点把空荡荡的屋子续上必要的东西,极简,仅可以生活。她等着看,等自己下决心,下决心做一次长途自驾,看看是不是可以实现这个夙愿。
吉吉知道,旅行不能减少悲伤,但可以带来些光亮,让心的一部分复苏,活起来。
吉吉觉得自己有问题,她喜欢的人或者说留在她身边的人总是敏感抑郁不交流的艺术修养极高的天才,是她使他们不说话吗?还是他们喜欢她是因为他们可以不说话?真要命,莫非自己天赋异禀!
他和她谈论艺术、艺术史、美学:美与美的,意大利的、古希腊的、苏联的、北魏的、范宽和颜真卿、齐白石和张大千,他是一本书,一本字典,她拍案叫绝,不吝词汇:“太高了,你是高人呐!学习了学习了。”“老天,你太厉害了,怎么都记得住?大师大师!”他俩互相拍着大腿,彼此夸奖,能庄严大半天,然后去吃顿大餐。他常说想开个班,教孩子们真正的艺术欣赏,而不是升学考试。但是他做了生意挣了钱,肉体和心灵没有结合妥当。
他说:“我怕死在我妈前边,她得多伤心。”
他说:“我要是先死了,你得把遗产分给我妈。”
他说:“买了新房子就接我爸妈来,主要是我妈。”
他说:“你今天出门没关厕所灯,你总是这样。”
他说:“你又找不到东西了?总是这样。”
他说:“没接电话,干嘛去了?”
他说:“红灯!刹车你不懂!”
他说:“看!人!刹车!”
他说:“你不能不过井盖?绕着走不会?”
他说:“你到底几点下班?该几点到家?”
他说:“你别喝酒了,又得烂醉。”
他说:“是吗?又跟她出去?怎么老跟她一块儿啊!”
他说:“你外边有人。”
他说:“我就是不想理你,因为你瞧不起我。”
她说:“没有瞧不起,但你脐带没断,乳臭(xiù)未干。”
吉吉有时下很大决心,回去拿些东西,进门前会心酸,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说“该走了”时也会心酸,但是她问自己:“是不是咬咬牙,忍过了就海阔天空能?”
吉吉等着出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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