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点工（二）

今天早上，小秦才将她家婆送去车站，这会儿，家婆正在回老家的高铁上。

女儿读小学一年级时，夫妻俩将家婆胡阿姨接来深圳，负责接送女儿，现已有三年。

胡阿姨，今年64岁，比我大20来岁，瘦小，体重不到80斤，右眼残疾 ，华发稀少，皱纹满面，显苍老。从她身上，能找出老一辈农村妇女身上所有的传统美德，和她相比，我这做钟点工的心酸劳累根本算不上什么。

接送小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成为胡阿姨每天必做的事情。孙女就读的学校离家很近，走路就十分钟路程，二胎出生前，胡阿姨还能腾出不少时间去老年人生活馆做理疗，也结识了不少阿姨，小秦和小赵休息时，胡阿姨也会和其他阿姨到附近的商场、广场或体育公园转悠。

两年后添孙子了，胡阿姨就忙碌起来，刚开始要伺候月子里的媳妇，还得帮衬带孙子，给孙子洗澡换尿片。媳妇工作忙，刚坐完月子，就马不停蹄的上班，幸好，公司离家较近，胡阿姨负责带着孙子，孙子哭闹着要吃奶时，胡阿姨会小心翼翼地抱着孙儿送到媳妇的公司，等孙儿吃饱喝足，母子俩耳鬓厮磨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孙子抱回家。

你会经常看到这样的场面，校门口，大概下午3点半左右，小学一二年级快放学的时候，一位抱着婴儿的老阿姨，有些矮小，挤在人群的边缘，哼着听不懂的歌曲，哄着怀里的小孩，时不时和旁边的阿姨搭讪着，眼睛却时刻没有离开过校门的出口，生怕孙女跑出来，找不着。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年，直到孙女旧学校扩建，暂寄读在较远处的学校，读三年级的孙女每天得坐公交车上学，胡阿姨就不需要再接送大孙女，但小孙儿稍大点反而没那么好带，调皮捣蛋得很，胡阿姨也就很少去做理疗，很少和其他阿姨出去转悠了，整个心事都放在忙家务和照顾小孩上，只是偶尔跟相熟的阿姨电话联络下，一天下来，老胳膊老腿酸痛难耐，从无怨言，第二天又继续。

胡阿姨，节俭持家，深得媳妇的喜欢，如果你问胡阿姨，附近方圆一公里范围内，今天哪家超市的什么菜便宜些，哪里又有新开的店正在搞打折活动，哪家菜市场哪个摊位的菜更新鲜，胡阿姨准会给你满意的答复，胡阿姨过来后，多了一个人吃饭，每个月的生活费不但没有升高，反而降了不少。

由于小秦小赵夫妻俩都在不同公司担任高管，平时应酬也不少，有时候，哪怕胡阿姨已经做好饭菜了，小两口也会临时有事，顾不了回家吃饭，剩下的饭菜，可胡阿姨从来就没有浪费过，总是留到第二天早上或中午吃，甚至有时候，整整一天都得吃剩饭剩菜，虽然知道老吃剩饭剩菜不好，可还是零容忍浪费。

小秦家，餐桌下摆了不少于二十只2.5升的塑料可乐瓶，这些塑料瓶颜色都有些泛黄了，还有一只18.9升的桶装水瓶，桶装水瓶和几个可乐瓶里装满了水，刚开始，我还很纳闷，这些水用来干嘛的?小秦介绍后，我才恍然大悟。老年人生活馆，可以免费接净化过的弱碱水，胡阿姨每次去理疗时，都会提两可乐瓶的水回来，后来不去理疗了，会趁孙子睡着时，特意过去提水，小秦看着婆婆辛苦，多次提出装一台净水器，可每次都被婆婆拒绝，理由有两个，常去接水就当锻炼身体，另外，房子租的，没必要装，搬家的时候麻烦。

一直等到装抽油烟机的小伙，小赵陆续回来，差不多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小秦一直在不停地说，我偶尔会插一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就点点头。

但我心中有几个疑问，为什么要送婆婆回老家?从小秦的谈吐中，她明明已体会到了婆婆的艰辛，也可以请钟点工，甚至请保姆的，为什么不请呢?实在不行，也可以帮衬下，但整个房间确实脏乱差，乱一点还能理解，毕竟有两个小孩，哪家有小孩的，不都是战场啊，小秦在我心目中的印象更不好了，化一次妆可以花两小时，搞卫生却舍不得花十分钟。

夫妻俩都是公司高管，按理说不缺钱，难道在深圳没一套房么？像我们夫妻俩虽然赚钱不多，但也在惠州买了房，兄弟姐妹父母都把家安在这边了，怎么感觉小秦小赵夫妻俩都好吃懒做呢，可看上去都不像。

不管那么多，我们钟点工管把事做好，拿钱就可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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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点工，主要写罗姐做工过程中的亲身经历及切身体会，反映年轻人在大城市打拼和扎根的不易，及婆媳间关系的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