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里的训练有几周不去了,这要是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也是万万不能想象的。
但到现在来说,我已经看的很是平常,这里没有我喜欢的足球气氛,队里的人除去孔帅,与其他人相处的都不算好,他们不喜欢我踢球的方式,说我太过粘球,没有团队意识,我的确喜欢过人,突破,射门。
这是我最擅长的,也是对于我来说最简单的进球方式,要是寻求配合,我除去打二过一之外,就再不愿分享球权。
孔帅是最了解我的,他在球队的关系处的极好,和每个人都有话聊,球踢得棒,人又开朗,已经是铁打的主力中场,而我可能也是沾了他的光,才是球队的首发前锋,但无论怎样,我盘带的技术远远高出所有人,只要球在我脚下,很少能被断掉,这也是球队信任我的关键,主要还是我场场进球能够堵住所有人的嘴。
在教练的眼里我成了一把双刃剑。
“中国大学生五人制足球比赛,给你报了名,来我办公室填一下个人信息。”
教练递给我一张报名表给我说,比赛日期是一月四号,我估摸着元旦后的第二天就要走,比赛地点竟是我最熟悉不过的济南城!{趵突泉山大校区}。
一切的回归皆有缘由,我半年没再回那里,听说前几日济南还下了雪,都是这个时节了,我想济南一定是无比的冷。
临近元旦放假的几日,大学城慢节奏的生活,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川流不息的人群,沸沸扬扬的将本不太冷的冬天又升温了一度,我习惯性的会在路灯亮起来之前,去操场走走。没有跑步,只是看着周围跑步的人群。
如果是你在我身边说不定我会跑跑,可现在你应该是在忙着复习功课或是在准备演出的节目,我很期待你的表演,那首诗很美,读诗的你一定会更美!
喧嚷的人群终于散去,清晨一如既往的美好,这个周末有着世纪末最末的怀念,有着世纪初最初的憧憬,2014年就要不告而别了,孔帅在八点一刻的时候,闯进我的宿舍,吵醒睡眼惺忪的我,他要排练,彩排,非要拽着我一起,我很不情愿,但还是去了。
学校很空,很静,大门距离财政学院的晚会礼堂,有一段路程,我们穿过带有喷泉的又新广场,眼前的人一下子就多了,我是一个极其不喜欢凑热闹的人,但恰巧孔帅又喜欢凑热闹,看来性格这个东西真的是可以互补的。
礼堂大厅的人进进出出,大多都是财政学院的学生,生面孔居多,熟的人又不是很熟,大抵也只能叫得上名字来!
我坐在观众席的后排,静静的观望。礼堂的布置甚是隆重,正对面是一张巨大的投影布,音响分置在两侧,前场绚丽的灯光打过去,舞台效果异常好看。
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淑妍,只看见孔帅偶尔跑到台上去试麦克,
我伸手拿起手机拨了她的号码,:“你在哪?”
“在学校彩排呀,怎么了?”
“哦,没什么事,就想告诉你一声,我也在学校,准备看你的演出,加油!”
“恩,不要太期待哦!那我先忙了。”
的确是很期待你的出场,才会有了望穿秋水的等待。
你的声音美腻了,甜的像香草一样,让人痴醉,我如临迷离的境地,这种声音很耳熟,以前我也曾听说过,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久到我再也不愿回想起那是谁!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半天,我也没有觉察到,是礼堂的声音太嘈杂,还是我胡思乱想,走了神。总之我错过了午饭的时间,孔帅是他们班的班长,又有自己的节目演排,一上午都忙得不可开交, 我买了袋热牛奶,走过昏暗的通道,直奔四楼的天台,楼顶上积了厚厚的尘土,风一吹就把空气弄得浑浊,我拉起衣领,俯瞰这个破旧并不荒芜的校园。
从火车站出发坐公交车绕过大半个日照,当快要临近海边的时候,就到了这所学校的正门,学校面积不大,建校时间不长,高大的楼也没有几座,它看上去有着上世纪最古典的建筑风格,四角楼最多,体育馆的屋顶是斗篷式的设计,楼群分布也很有规律是按照严格的南北方向,纵列穿插,街道不是很宽,但很四通八达,绿地规划的很整洁,校园里的一切设施都会被合理的安排,井然有序,就如这所学校的办学宗旨一样,严谨,恪守。没有一件事是不按照规矩去办的。
我眼前的这半面楼壁有些坍落,这里的海风强劲,墙体难免会被侵蚀的厉害,即便是钢筋混凝土,日子长了也会有松动!
我欲转身回到下面的礼堂去,楼顶上着实很冷,日照再暖也是冬天。
冰清玉洁这个词好吗?除此之外可能再找不到其他的词来形容见你的第一印象,我本就不爱说话,尤其是对女孩子,更略显羞涩,以往会有孔帅来替我解围,现在你出现的突然,又只有你我,我去拿什么应对?
“许翼?” 你果真是特意来找我的。
“恩,我是,你是?我们认识?” 我有点手足无措,
“我见过你呀!你忘了?那次去海边露营,有你,孔帅,和孙淑妍……。”
“哦!……” 我呆住,隐约对你起了印象,是很眼熟,却记不起名字了。
“任小R啊!” 我朦朦胧胧的记起那张演出名单上诗歌朗诵的下面貌似有你的名字,
“来参加演出?”我问, “恩,是的,我和淑研是来背诗的,也是来听孔帅唱歌的,你们关系很好吧?”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穿一身正装,踏高跟鞋,扎起的头发,没画完的妆又心直口快的女孩。
这天气真的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但凡可以笑的地方,你一定会笑得灿烂。
“关系好吗?”这的确是问倒了我,揍他的时候不太好,和平的时候还不错,得看我的心情了!
似乎好不好他都赖在那,无关紧要!
“你要找他吗?我带你去,他在礼堂大厅!” 我很好奇她为何要找这样一个无聊之人,但又不想多问,反正她应该是有自己的原因吧!
我只想尽快找个理由离开楼顶,这里越来越冷了。我连打了几个喷嚏,在一个小女生面前难免有些丢人!
“不,不……我只是想和你要一个他的手机号,你能给我吗?” 你的目光如此诚恳,眼窝里泛出了光。
我真的是目瞪口呆了,眼前这个脸泛红晕的小女生,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色胆包天的家伙了吧!这不是在逼我犯罪吗?
任小R绝对算得上是校花级人物。亭亭玉立,落落大方,是那种犹如出水芙蓉,濯莲不淖的清纯女子,我真怕孔帅会耽误了她,可是手机号是她亲口要的,我又不得不给,如若以后出了事,可不要怪我!
匆匆输完手机号,我与她一起下楼,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演员们也都准备就绪,任小R去了后台,我看见淑研也在那筹备,她低头读那首诗,擦了粉地脸,表情有些紧张,
我多想告诉她:“没事,用心读就好,这首诗简单得很!”
孔帅帮我占了最前排的座位,今天的他略显骚气,大皮鞋一穿,西装革履一套,领带一扎,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怪不得别人会说再丑的人西装一穿也会显很得绅士,凭良心讲你是不丑的,又在脸上涂了那么多底粉,头发浓密的可以让理发推卡壳,姑且今天算你是帅的。
朗诵被安排到了第三个节目,音乐选的是那首不忘人的黑夜,有些孤独,有些悲伤,新月这首诗在被创作出来的时候就是带着疼痛的,除去心酸还剩下无休止的失望。
亦如你读开头的那句:“夜深了,你还不抛头露面;心凉了,我还痴等你归来。新月高照,冉冉升起,再爱你的时候愿如这新月。”
今天你打扮的素雅,妆一点没花,灯光照过你脸上温文尔雅,你语速控制的很好,感情不温不火,字里行间深情款款。我仿佛看到了舞台上的另一个人,让我难过不已。
“新月”在创作初期,是以情书的方式在倾述,它生动,婉转,眉目传情。
每一个标点都绵绵生意,现在你读再合适不过,——“黎明亮起来了,新月在北方的高空中落下,它生恨,埋怨,不曾后悔!我的心正如这新月,痛并快乐着!”
音乐随幕布的升起逐渐散去,我看到当谢幕后台上的你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落了泪。
那小心翼翼的伤感,你隐藏得极好,我不敢叨扰,眼看着那滴泪从你的面颊滚落到我心里,让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泪流满面。
任小R没读出我要的感觉,陈燕没读出我要的感觉,唯有你最后的失落,才让我痛彻心扉!
这首诗有太多不能回顾的字眼,我从没有细读过它,如今你穿了正装,换了角色,以最安静的方式,把我悲喜的内心搅得一塌糊涂,我还是败了,败在滴泪的瞬间,败在把你当成她的那刻,时间好像是在捉弄我,伤口明明可以愈合,现在却溃烂下去,回忆如此明显!
三年了,该过去的也该过去了,我合了眼,不想让自己再想下去。
舞台上灯光明暗交替,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现场掌声雷动,再过几个节目就该轮到孔帅唱那首张卫健的“你爱我像谁”!
任小R和淑研坐在演员区,妆都还没卸,人已经兴奋地不得了,孔帅在中学的时候就展现了良好的唱歌功底,若不是一直勤勤勉勉的踢球,他大可去卖唱,甚至有能力组建一支乐队,担任主唱。混得好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出了名!
他的台风很稳,唱功至少在业余里面算是专业的,又很会煽动现场观众的情绪,女生大多会崇拜的五体投地,我望见任小R的眼里都已经放了光,手舞足蹈的像听出了演唱会的感觉。我对这种听了二十年的声音早已产生了审美疲劳!
安静的再念那首诗,无论如何反复推敲,却再也捉摸不透当时的心思。
很多年前,某个夏天闲下来的傍晚,站在郁郁葱葱的路口写诗,那夕阳很美,我知道我不再等你了,等待只是成了一种习惯,不痛不痒!
如果说真有上天安排这种事,那么现在台上读诗的你一定是冥冥注定的安排!安排遇见,安排重逢,安排你做了她做过的事,安排你来实现她未结出的果。
我初见你如遇人间的天使,骄傲伸展的双翼,微微触动我梦中的琴弦,我来不及躲闪就坠入你温柔的嗓音,不是被俘获,而是甘愿画地为牢,一心一意。
晚会进行的有条不紊,只是台下的人越走越少,冬天的夜晚很冷,没有情调,枯树枝会乔扮成鬼一样吓人!
胆小的人早就躲回宿舍准备跨年了,没走的人大多也是在等自己的恋人或是挚友,有兴致留下来看节目的实在少之又少,我自然是在等孔帅一起回去,不然他又要整天抱怨我不讲义气了。 任小R和淑研也没有走,看任小R的兴奋劲,我已经猜到我们要同路了。
她肯定是在等孔帅,恰巧淑研也在,看她挽着任小R的胳膊,一脸的无奈,我走上去打招呼:“淑妍,你也在!”
淑妍转过脸,点点头,指了指四处张望的任小R。
表示很无辜的样子。我拍了拍任小R的肩膀,她回过神,开始冲我挤眉弄眼,表情夸张的讲述刚才孔帅是怎么怎么的帅,唱的怎么怎么好听!
仿佛刚才在台上表演的只有他一个人,可说到底任小R也只是为了来看他一个人的表演。
孔帅装模做样的从幕后一步一步的挪过来:“ladies and gentlemen.刚才在下的表演是否让各位尽兴啊?如若不然请允许我现在引吭高歌一曲!”
我看着他故作深沉的摆着poss,恶心的想吐,可在情人眼里矫情也会看出高冷!任小R把少女天性娇羞的特质暴露的一览无余,淑研主动退了一步,不想影响眼前这位花痴姑娘的勇敢表白。
我则是害怕这个无头无脑的家伙即兴发挥起来,会伤害到我。
于是退到了和淑妍一线的位置,
“你唱的可真好听。”
“真的吗?我也觉得我唱的挺好听的。”
还有比这更狗血而又恶心的对白吗?听得我有些反胃。
终于忍不住很有礼貌的切断他们的谈话,说:“帅哥,今天你太厉害了!咱能不能回去了?”
“低调嘛,哈哈,帅哥一向都是厉害的。哈哈!” 你开始不知好歹了,
“小翼呀,我帅是不能讲出来的,现在我饿了,一起去吃饭吧。” 我分不清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假意在对她俩说,
我忍住怒火,不再搭理你!
“好呀,”一定是任小R在雀跃,
“去吃火锅吧,好久都没吃了,你说好吗?淑研!” 任小R十指合拢放在嘴边,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拒绝!
淑妍木讷,无端自己成了他俩约会的牺牲品。
孔帅说:“淑妍,你读到的《新月》那首诗,感觉超棒,就像是许翼为你写的一样……”
我恶狠狠的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眼,他立马闭了嘴。
我赶忙说:“这个点了,想必大家肯定都饿了,不妨就让孔帅请我们吃一顿!”
孔帅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出声,他知道刚刚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底线,现在只有挨宰的份,老实得很!
任小R倒是一脸的兴高采烈,淑妍也不再那么拘谨,关了会场的门,四人一行,踏出校门,直奔附近一家有名的火锅店——四季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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