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所有的可能性，从此我会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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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皮皮

晨光熹微

在难掩的悲伤中

我庆祝胜利

文|Cre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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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说他很难受，在首破零度的月夜。

晚饭的时间里我们讨论抑郁。我满不在乎，我认为那些嚷嚷着要死的人不是真的要死。他像个傲慢的王，不慌不忙阐述科学性的言语，夹杂着他的某些私心。我听了一圈得出：抗抑郁的药吃多了会降智，也只有降智才会活得快乐，因知道的越少想要的越少。他愣住了，默不作声。我的偏执，被架在某处，取不下来。

皮皮说他那天迷路在天桥下，驻足欣赏了桥洞里那面写满字的墙。他说他能看见那位可怜的人当时颤巍巍地写下“救命啊”，他说他能感受到肌饿与寒冷和那种快不行了的感觉，却还是想留给这个世界以什么。我说我不敢轻易说一个人很可怜，因为讨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他说可恨往往是被赋予的，可怜的人也觉得很不应该。

皮皮说他梦见自己背靠人工湖，湖面死寂，自己刚刚在山林里目睹了爱人杀死了一个男人，可他们却一起消失了，只有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人工湖，背朝一片死寂的湖面。我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毕竟这附近没有人工湖，没有山林，而他也没有爱人。

皮皮说他看见自己被抛弃在一座深山古宅里，没有人记得他。我说要是真这样我可以去找你，可他说他不知道路，就只记得很陌生，很遥远。我说那是梦，他说那可以不是梦。

皮皮说他讨厌世俗，想把一切肃杀。我忍不住说他不要太看得起自己，要打破一切幻像。他笑我像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我说我也老大不小了。转念一想，不知他是不是在耻笑我。

皮皮说思考的本身，就是绝望的开始。我说绝望是希望的开始，可他却问我为什么总是要牺牲之后才可以看见新生，如果自己在绝望中牺牲了呢？我们陷入沉思，而后开始绝望，希望绝望开始得早希望来得就早。

皮皮说他总能听见唏嘘声，比如树叶晃动的时候，人们嘴角抽动的时候。我说你总是想太多，想太多。他双眸暗了下来，像个好情绪被掩埋的大人，客气地跟我说不懂也没关系。

皮皮问我相不相信宿命，我说我不得不信。他笑了。他不懂，我也不懂。我们只是每天起床都要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今天也是不得不的一天，不得不醒来，又不得不睡去。

皮皮说他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如诗一般，诗名叫做活着，只作三行——一般般的事业/哭闹的孩子/喋喋不休的妇人。我说挺好的，起码还活着，有工作还有家，和大多数人一样。

皮皮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其实没有，依旧是一个天冷时看见路边烤红薯摊冒着热气会感到快乐的小孩。可是，他始终没有为那个烤红薯买单，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我也和他一样，只是在一旁看着、看着。

皮皮说他最近总是看见乌鸦飞过山头，我说这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他说他从没见过乌鸦是一边哭一边飞的。

皮皮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我再也听不见。杀死皮皮就等于杀死另一个自己，这种无力感麻痹着我的整个身躯，可我不能永远像个孩子，皮皮他知道。我感到伤心，坏情绪在胸腔里翻江倒海，鼻子酸酸的，欲哭却无泪。

皮皮死了，在开春之际。

皮皮有名字，皮皮不再。

再见，皮皮。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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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无畏

切莫借以探究

我的过去、现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