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苗君甫
01
前些日子，杭州一位姐姐写给弟弟的信，刷爆了朋友圈。我也第一时间看了这封信，写信的姐姐见证了弟弟的成长，也见证了弟弟和弟媳的恋爱故事，因为从小跟弟弟感情很好，她特别有感触。她的信真挚感人，不经意间戳中万千网友的泪点。
图片来源：竹节长青
“26年前，你来了，白白胖胖。我高兴得不得了，每天围着你转，捏捏，亲亲。老妈做饭时，我就坐在小椅子上抱着你，你笑，我也笑。那年，我5岁。我知道，我是你姐姐，你是我弟弟。我们是妈妈带到这世上，对彼此来说唯一的唯一。”这样的场景，何等熟悉？有着血缘关系的两个人，以凡俗普通的场景相见，但却能给彼此最温暖美妙的开始。
“那年我高三，回家吃晚饭时车丢了，嚎啕大哭，那是我最喜欢的车啊。找了一圈回来，发现你在折腾你的山地车，你把那个难看的后座，装上去了。你说：以后我接送你。”有靠山的感觉，也许并不仅仅包括父母，还包括自己的兄弟。
“几天前的一个半夜，你陪客户喝酒了，发了一条微信给我：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亲姐。我说：当然。你答：必须的。未来很长，路上难免风吹雨淋。我们几个，每一步一脚印，都要握紧手心，踏着彼此梦想前进。永远在你身边，我亲爱的弟弟。”看到这里的我，不觉泪目。永远到底有多远？在你身边有温暖？永远原来可以远到此生相伴，温暖原来可以暖到抵御严寒。
02
看了这封感动朋友圈的信，我和大我一岁的姐姐的记忆也一下子喷涌而来。
因为不小心，我被严重烫伤，爸妈被医生断定的“全身百分之五十严重烫伤，没救了”给吓坏了，天天陪着我呆在医院，陪我过“最后的时光”。姐吃力地和小姑抬着猪食去喂猪，和小姑一起爬梯子上房顶晾晒粮食。后来我终于康复出院那一天，姐抱着我就开始哭：“老二，姐好想你啊。”她给了我和父母一样最温暖的怀抱，我疼，她肯定也疼；我难受，她肯定更难受。那一年姐才6岁。
图片来源：竹节长青
因为一点小矛盾，有男孩追着打我，姐挡在了我前面，声色俱厉地喊：“不准打俺妹！”她倔强地仰着头，怒视着那个男生，她竟然真的吓退了他。姐拉着我跑回家的时候，脚被玻璃划破，鲜血直流，我吓哭了，但姐说：“老二不哭，姐一点儿也不疼。”那一年，姐9岁。
姐成绩很好，尤其是英语，经常在全乡英语竞赛中得一等奖。姐本来考上了高中，但她对爸说家里供不起两个学生，她执意不肯继续上学，她说让老二上吧。那一年，姐15岁。
不上学的姐去瓷砖厂上班，那么小的人干那么重的活，人累得脱了形。她把工资全部存起来，神秘地说那是给我准备的学费。她后来又去裁缝店做衣服，计件工资，每天回来很晚，害怕打呼噜会影响我学习，她总在院子里靠在椅子上打盹，等我睡觉时喊她，她才肯到我们俩的屋里来。那一年，姐16岁。
高中理科对我是个劫数，我如坠云里雾里，成绩很快下滑。姐知道后异常心焦，心急火燎让我好好看书，家里的农活从来不让我插手，每次心有内疚去扫地或做饭时，姐总是把我往小屋里推：“你看书去，这活儿不用你操心。”那一年，姐17岁。
高三住校，我一星期回家半天，连着两个星期都没见姐，爸妈说，你姐去你大姑家住一段时间。打电话问大姑姐在那儿玩得开心不时，大姑却说姐没在她家。追问妈时，妈才哽咽着说“你姐从平房上掉下来骨折了。”去医院看姐，她“埋怨”妈：“老二正上高三，您不是影响了她复习吗？”我看着姐打着石膏的腿不知所措，她云淡风轻地说：“扛着麦没扶好梯子，咱家是平房，掉下来不碍事的，没事的啊。”那一年，姐19岁。
意料之外地，我高考落榜。垂头丧气走回家时，姐急切地问我“过线了吗？考上了吗？”我摇头，姐咬着嘴唇低下头好一会儿，郑重地跟我说：“咱再复习一年，明年再考。”但我拒绝了复读，姐为此急火攻心，病了好几天。我在姐的压制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复读。姐和离我家最近的一户人家订了亲，她跟妈说，老二再复习一年，肯定能考上大学，她肯定要留在大城市，那我就留在您和爸身边。
图片来源：竹节长青
然而复读一年，我不仅没过本科线，连专科线也没过。姐让我继续复读，我说什么也不去了。姐大发脾气，第一次冲我大吼大叫，她恶狠狠地说：“你不听话是吧？你想让我揍你是不是？”但她并没有揍我，她只是忧虑地看着我：“老二，你干不了出力活，你以后能干啥呢？”
姐结婚那天，我妈哭了，我也哭了。我妈哭是因为司仪煽情的那句话：“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今天要嫁人了”，我哭是因为不能接受我和姐的小屋里没有姐姐，她也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今竟然跟着别人走了。我甚至不敢走近穿婚纱的她，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躲在人群中，哭得涕泪横流。姐穿过送亲的亲戚朋友，握住我的手，她说：“老二，我走了啊，你劝劝咱妈，让她别哭了。”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抖到让我都看不清她化了妆的脸。那一年，姐22岁。
我突然发现，和姐有关的任何片段，回忆起来都毫不费力，我从来不用刻意去记录，从来不用专门去整理，她就存在于我的骨血中、铭刻在我的生命里，她的爱也是照亮我生命的光，从来都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
03
刘和刚唱过一首《姐姐》，歌词很感人：“离开妈妈的怀就爬上你的背，有衣我先穿有吃你就退，姐姐下雨为我衣当伞，放学你在身后随。啥是痛呀啥是爱，就是半块糖也要送进我的嘴，人人都说慈母爱，姐姐你付出也珍贵；人人都说慈母爱，姐姐你只比我大几岁。姐姐笑对生活帮助家，再苦再难不掉泪，这份情呀这份爱，走到天边也要印在我心扉……”
图片来源：竹节长青
我想，世间兄弟姐妹，都是生死之交，都有过命交情，是彼此的血脉至亲，在彼此的生命中扮演着参与者的角色，在彼此的记忆中代表着温暖的底色，和他们相依相伴一起长大的过程，一次次地把幸福的味道渐渐加浓，也一次次让我们有面对风雨的勇气，因为我们知道，在心里知道，有兄弟姐妹的幸福是独生子女永远体会不到的，兄弟姐妹是父母留给我们最珍贵的财产，是我们此生最温暖的陪伴，既温柔了岁月，也美妙了时光，他们是时光最质朴的馈赠，也是尘世间最完美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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