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怡

(一)

新同事戈怡追了我三个月，虽然腼腆羞涩的气质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不能接受她，因为我有灵儿了。

下班的时候她约我吃饭，我答应了，我觉得应该把话说清楚。

餐厅是她选的，一家日式料理餐厅，悠扬的音乐，简约的布置，显得较有情调。

戈怡常来这家餐厅，这里的一切都已经轻车熟路，她点了一瓶烈火红唇，她说这酒很特别，酸酸的暧昧的味道，让人难以割舍，她为我斟上一杯，暧昧地看着我。

“我有女朋友了”，我看着戈怡的眼睛。

“我知道，但我不在乎”，她举起酒杯，晃了晃，一饮而尽。

“她在乎！”，我拿起酒杯浅尝一口。

“她不会知道的”，戈怡挑着眉毛，“并且，我不会缠着你，你可以随时来找我，任何时候我都不会拒绝你”。

我摇摇头：“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我很爱她”。

“我可以等，等你不再爱她了，男人的爱情不会超过六个月，你也不会例外”，戈怡点上一支万宝路，深吸一口，吐出一圈浓雾。

“不，我永远只爱她”，我笑了笑。

“我知道你们现在在闹分手，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戈怡，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可以拥有更好的未来”。

“可我只在乎你”。

可我只在乎你，灵儿也是这么对我说的，那么多追求者，她只在乎我，可是，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把她弄丢了。

餐厅演奏着《天空之城》的钢琴曲，空灵而忧伤。灵儿已经离开一周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她摔门而去，我并没有挽留，本以为她只是赌气，没想第二天去问她闺蜜时才知道她独自一人去了丽江，手机关了，驻地未知，甚至连换洗的衣物也没带一件，难道她是想彻底放弃我了？

“你想她了”？

“也许是吧，不说这些，我们喝酒”。

一口一杯，一瓶一瓶，我愈后悔，就愈思念灵儿，心就愈疼痛，一圈一圈猝不及防。恍惚间，灵儿又回到了我的眼前，她说，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二）

床很软，灵儿的手在我的胸前，如同蛇一般上下游走，我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脸，“灵儿，你终于回来了”，我捧住她的脸，“对不起灵儿，我错了，你再也不要离开了好不好？”。

灵儿用拇指抹去我眼角的泪水，我握住她的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灵儿想挣扎逃脱，反倒被我压得更紧，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她离开。

灵儿求我别这样，我狠狠地吻住她的嘴，直到几近窒息，直到她不再挣扎，我扒掉她所有衣物，轻吻她每一寸肌肤，终于，我们融为一体。

床上下摇晃，像穿行在狂风怒海中的小舟，载着两个饥饿孤独的灵魂踽踽前行，终于在惊雷般的怒吼声后重归平静。

天亮了，我惊觉地坐了起来，身边的戈怡如同酣睡的婴儿，脸上挂着微笑。

“卧槽”，我几乎摔在地上。

戈怡被我的怪叫声惊醒，她揉了揉眼睛看着我，我惊恐万分地望着她，时间仿佛在那一秒停止，像一张相机的胶片，凝固住两张措不及防惊讶的脸孔。

“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我迅速穿上衣物，想尽快逃离这个尴尬的现场。

走到门口才发现这原来这是我自己的家，戈怡从身后抱住我，我掰开她的手，背对着她，不愿回头。

“我是自愿的，我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

“我们真的不可以在一起么？”

“不是不可以，是不能！”

“就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空气凝结成冰，让人感到异常寒冷，每一秒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和一个女人上床，也许是因为欲望，和一个男人上床，肯定是因为真爱，我是因为？

我低头沉默不语，想着尽快结束这一切，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灵儿，如果有可能，我一定会删去这段经历，抹掉这段记忆。

“这也你给我取名戈怡的原因吧，gay？”，他的语气平淡无奇，却又冰冰冷冷。

“对不起！忘了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吧，我输了，很彻底”。

戈怡拾起最后的自尊，离开这个荒诞不经的地方，留下独自静默的我。

第二天我向公司提了离职，坐上去丽江的火车，戈怡发给我最后的信息，你是我的缔造者，而我，只是你的剧中人。

（完）

戈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