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便是紫凰族举办了成年礼后的凰子凰女们诵经斋戒的仪式,因为算不上特别重要的场合,月初若也不需要参加,一切琐事都交由几位长老负责,月初若也乐得清闲。而同样清闲的还有赤凰族太子赤如璧,此番他替是父君携眷来紫凰族,因为紫凰族还有些典礼没全部结束,他便一直留了下来做客。
这日,月初若刚从神殿出来,就见赤如璧负手立于廊前苍树下,郁郁融融。感到有人走近,回身一看,目光瞬间温柔。
“初若。”
“你来了怎不让人禀告一声,最近天寒,别伤了身体。”
二人近段时间来往频繁,言谈也十分愉悦。赤凰族一干人看着也欣慰,这赤凰和紫凰族修好,对赤凰族也只有好事,有时候二人煮酒相谈,胆子大一点儿的也愿上去同坐,胆子小的,也会偷偷瞄上几眼。
“豆包呢?”赤如璧看了眼四周,觉得有些稀奇,平日里,月初若不管走到哪,它都要跟到哪,前几日时,看着他那眼里全是敌意,后来他听月初若说它爱吃甜豆包,便连着几天送了好多甜豆包给它,所以渐渐看到他神色也和气起来,再也不会见了他不是瞪他,就是朝他吼几嗓子了
“今日十五,照例,豆包要到清泉殿洗礼的。”
灵兽洗礼,乃承天地灵气,所以要在紫凰族至灵之地,需每月散化兽戾,故不可废。
月初若与赤如璧并肩而行,梦盈跟在身后,三人朝南边的灵山走去,路上不时遇见赤凰族女眷,也纷纷上前向月初若等人行礼,相较夜宴那晚,言语间十分恭敬。
“对了,前几日你提及的那个阵法,我回去研习了下。”初若迈下台阶,言笑晏晏的道。
“哦,可有所得?”赤如璧挑眉问道
原来这几日下来,二人以冰沙为营,划地为战场,一直在相互切磋兵法和布阵。让赤如璧惊讶的是,月初若不但兵法了得,布阵更是登峰造极。
他看了眼缓步而来的月初若,这般姿容,放在人间也是豆蔻年华的美妙年纪,更难得的是,她心思缜密,淑逸闲华,宠辱不惊,且这一切并非一日之功,行止间,那一身风华更是不可随意临摹。是随后,他心下有些怜惜,这般年纪正是最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时候,可身为天命神女的月初若却被禁锢了许多这个年纪应该拥有的欢乐。
“我想,水为屏,冰为界,落地无痕迹,却有影可寻,日斜而影未动,但有丝丝光华闪烁,阵眼应是在东海里的冰层中。”月初若说出自己的答案, 然后笑着看着赤如璧,期待着他的答案。
“哦?初若为什么不觉得是在海对岸的湖里呢?”赤如璧反问道。
“古言云,海纳百川。所以。湖里即便有阵眼,这水流之势也是要向海的,上势走高,而湖水却异常平静,虽有冰层,但水不及海深,影便稀薄许多,光亮也烁些,所以初若判断,设阵之人应该会把这阵眼置于海水冰层中,而非湖水冰层。”
一字一句,细细解剖,言语清晰,心思缜密,娓娓道来,让赤如璧不觉开怀。
“好!初若说的真好,这阵眼就在海水冰层中,观察细微之极,如璧佩服!这一阵没想到是被公主给破了。”
赤如璧这几日和月初若研讨的阵法出世已久,乃妖界的四大阵法之一,原先,他说出此阵只是想考考她,没想到,才不过两天时间便让月初若给破了。
“呵呵,这还是昨晚我睡前洗漱时,梦盈端给我的一盆水给提醒的,如此说来,梦盈该居首功!”说着望了眼梦盈,低头笑了起来。
“我说公主昨晚心情怎么那么好呢,连歌都哼了起来,原来是破阵了啊!”梦盈也笑了起来:“太子殿下,我看,你下次应该布个更难点的阵,叫公主纠结去。”
赤如璧笑而不语,看她二人言语亲密,话语间皆无主仆间的拘束,顿时有些感叹,月初若,真真是天下无双!
说笑一阵后,月初若说是带赤如璧去个好地方,于是,便带着梦盈和赤如璧来到了紫凰族的一处灵山脚下,抬眼望去,云雾缭绕,白雪皑皑,千里冰封,延绵数海里,高大而神秘。
赤如璧再次感叹,他游走六界之久,却从未见六界有哪一处如紫凰这般,集齐了天下至灵至纯之地,处处绝尘而立。也难怪紫凰族上下都是馥郁灵气,也只有此番灵地,才能抚育出月初若这般超凡绝尘之人吧。
“梦盈,你在山脚下候着,我与太子殿下去去便回。”月初若转身向梦盈交代道。
“是。”
“如璧,我们走吧。”月初若回眸朝赤如璧微微一笑。
“啊,好。”
一路雪色弥漫,点点翠绿也被银霜覆盖,只露些许枝丫,山间很静,也很灵透,给人说不出的心旷神怡,行走间,有股超然飘逸之感。
“初若,今日你领我到这里来,是为了赏这山秀之景吗?”赤如璧微微慢于月初若一步,边走边欣赏山中景色,心情也是格外舒畅。
月初若回身狡黠的一笑:“怎么,还怕我把你卖了不成?”见赤如璧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顿时失笑。继续迈步向前走,边走边道:“这是雪灵山,自古便是我们凤凰一族乃至六界的至灵之地,相传,女娲娘娘便是在此处降生的,后来雷泽大神替女娲娘娘为守护着山间一切,于是施法让群山终年积雪覆盖,只是,后来雷泽大神因为对女娲娘娘爱而不得,便一念成魔。”
“所以,这也是为何此处的烟雪湖便与同魔界是一界之隔的缘故吧。”赤如璧道
当他们行至半山腰时,俯瞰云海流光浮动,苍生万物就像是在眼前一般。
“这烟雪湖相传是女娲娘娘后来闻听雷泽一念成魔后流下来的眼泪化成的。”月初若道
“我也曾听父君提起过,说此处其实是女娲娘娘伤感之地。只是,那里设有结界,非修为极好之人不能踏入,所以甚少有人烟,也极是圣洁的。”
“不错,不过听你这话中意思,似乎曾那烟雪湖?”月初若
“嗯,一万年前,我回妖界探视祖父时需要从此处转往妖界,所以有幸游览过一次。与这雪灵山一般,也是至灵之地啊。”赤如璧感叹道
月初若望着那飘浮的云海道:“那雷泽大神一生对女娲娘娘爱而不得,虽贵为上古大神,却也不能尽欢颜。但是,为了女娲,却甘愿舍身大义,此举虽让人敬佩万分,但思及此后来他为此后悔,甚至一念成魔,也不免叫人唏嘘。”说到此处,她已有些颤抖,眉间紫砂隐隐泛疼,好像有什么似要破茧而出一般,她慌忙心下念咒,好一会儿,才将眉间的疼痛压下去。
“初若,你怎么了?”赤如璧也微微感到不对,顾不了那么许多,便赶紧上前拽住月初若的手,俯身探视着她。
“无事。”月初若淡淡回了一句
赤如璧却见她只见周身泛起隐隐的银光,细碎又绵长。
“你这是?”赤如璧有些讶异。作为天命神女的月初若为何谈及雷泽大神和后来一念成魔后的雷泽大神会有如此反应?难道,是身负女娲之力同时,也承载了女娲的些许情感?那这么说来,传言女娲娘娘其实心中爱的一直是雷泽大神而非伏羲大帝是真的?
“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忧,只是神力涌动而已。”月初若微微直起身体,定了定神,刚想抽回手,却发现被赤如璧紧紧握住。她心下不免有丝异样。她抬眸望了眼赤如璧,赤如璧一愣,这才慌忙收回了手,神色有些不自然。
月初若想起来时的目的,便道:“走吧,咱们才到半山腰呢。”说着,也不再看赤如璧一眼,转身往山上接着走去。
而赤如璧则久久立于原地,心下微涩,刚才握着她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好一阵子后,他才目光一定,握紧双手,也大步向前走去。
二人又行了将近三刻钟才到了山顶,见前端已无路,悬崖峭壁,已是万丈深渊。赤如璧驻足,望向身旁之人。只见月初若眉间已显一颗紫耀石,走至山顶悬崖沿边,紫色的水袖一挥,刹那间,荧光一闪,前段突然出现一条积雪铺成的悬廊小道,深不见底。
月初若回首道:“来吧。”
听到月初若唤他,赤如璧疾步上前,跟上月初若。
二人又行了将近一刻钟,沿途花香扑鼻,云雾缭绕,不时还有零落雪花飞舞。将春冬之景巧妙融合在一起,煞是迷人眼。
见月初若穿过通幽小径后,在一丛泛幽光的花丛间停了下来,赤如璧便跟上前去。月初若微微一笑,一伸手,天光煞时被紫气萦绕,一朵泛着月华之光的花朵盛开在眼前,花蕊殷红,花瓣银白,闪闪烁烁。虽不似其他花朵富丽堂皇,却隐隐有圣洁绝世之美。
月初若俯身,素手摘下一朵,小心呵护于掌间,转身又递于赤如璧道:“这是雪灵花,万年才有一朵,吸取了天地与女娲娘娘之灵气,可治百病。听说,你养母黎妃娘娘含辛抚养你,定要好好孝敬………”
月初若抬眸看向赤如璧,却见他一双锐眸正灼灼凝着她。
“你………”
赤如璧蓦的双臂一伸,狠狠将月初若抱在怀里。月初若挣扎着推开,却听耳边话语传来:“初若,给我三万年。我必挥荆斩棘而来,与你齐肩。”
只是,赤如璧并不知,这一句承诺,纠结了今后的多少宿命与感情。
而与此同时,赤如璧同父异母的妹妹赤如娇由赤凰族君上派来的禁军押回赤凰族服罪。同行的还有君后。
赤如娇手扣缚神锁,眼神阴厉,血红的眼睛久久盯着月初若住的神殿方向。
“仙主,君上已大怒,再不返回去,仙主怕是罪孽更重了!”一士兵上前拽着缚神锁的一端,将赤如娇拉走了。
赤如娇全身透着阴冷,眼睛仿若阴森的要滴出血来!月初若,你今日让我受辱,待我翻身之日,我必让你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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