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成霜

憧憬成霜

文/石岩磊

“霜降”是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此时早晚气温骤降，夜里地表升腾起的水汽遇冷便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草叶边、沾在枯枝上，大地似是披了件薄薄的素纱，给日渐萧瑟的秋天添了些雅韵。当太阳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伸着懒腰，缓缓抬头扫视大千世界时，那剔透的晶体就会如见了母亲的孩子般，欢呼雀跃起来，将阳光涂在自己的脸上，映照出绚烂的光彩。

“霜”多数情况下给人以冰冷肃穆之感，如成语冷若冰霜、饱经风霜、雪上加霜、傲雪凌霜等等，它在许多古诗里也与悲戚相连，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苏轼的“尘满面，鬓如霜”，就是用在歇后语中都含萎靡的意思，比如“霜打的茄子——蔫啦”。而在一个地方，“霜”却绽放了美感。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是《诗经·国风·秦风》里的诗句，描写的是：密密麻麻的芦苇无比茂盛，晶莹剔透的露水凝结成霜，我的心上人啊，就伫立在那河岸旁。一幅秋水丽人图跃然映入眼帘，簇簇芦花在微风中摇曳，洁白的霜纷妖娆了枝叶，岸边的美女愈加显得婀娜多姿。

此时的霜完全摆脱了冰凉的冷峻，化作了美化万物的粉饼，将秋景妆扮得格外温馨浪漫，完全感受不到严冬的脚步正在临近，让人仿佛看到一位小伙子难耐内心的激动，浑身的热血好似沸腾了一般，他屏住呼吸，生怕呼出的热气融化了霜晶，破坏了眼前的美景，姑娘也越发显得冰清玉洁，宛如是她扬手把甘露洒向了田野，瞬间化作银色的白霜。

古代的人们认为霜是由露水凝结而成，这肯定不科学，实际上是地面的水汽碰上接近冰点的空气时直接积聚起来的，但并不影响古人用优美的文字让我们体验自然世界的亮丽。所以说，霜不是因为它的洁白才讨人喜欢，而是由于人们心中充满了美好憧憬，方变得纯净圣洁，进而使它跳出了冰凉的形象窠臼，幻化为带有仙气的精灵。

        2018.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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