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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回家的高铁,从济南落荒而逃。
并不存在挫败感,只是格格不入和方枘圆凿。
最近总被询问,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实话,这是世上最难回答的问题。我不知道,所以答案是都可以。对于我来说,这不是选择,而是拒绝回答。
人需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需要吗?
最近鲜少出门,在房间里或是实验室才能见到我的身影。朋友过来的时候,我才会问外面还下雨吗?他说他也不知道。我才意识到,对啊,我们一起在实验室待了一整天,谁都没有出去。
出去看看啊!对啊,出去啊!
算了,还是待着吧,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晚上回房间的时候,走在路上,起风下雨,树叶落得像商量好的,一下子打到了地面,打到我的头顶,湿了一片。我紧了紧衣领,然后笑了笑,上身毛衣的洞比秘密都明显。
你说,树叶落的时候,知道它自己想要什么吗?不做回答,我又不是树叶。也没什么道理,干嘛延伸思绪,落叶不过是自然现象,落叶落的时候都没我们想得多。
鞋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才发现自己踩进一个小水潭,而且已经有一会儿了。浸湿的鞋面颜色深过旁边,路灯下反而明显。冰凉的感觉现在才传到脑子,告诉我冷,我慌忙把脚提了出来,擦一下已经解决不了问题,索性就这样走开,朝着家的方向。
家?这个字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不过是我租的房子,我甚至连房主是谁都不知道,我只认识中介,其实中介也不熟。邻居更不认识,更别提街坊,门口的大爷每次看我都得问一下你是干嘛的,我都解释到我在这住。
好笑的是,我只租了一间屋子,回去也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了别人—其实好想用“打搅”这两个字,可是搅这个动作太过庞大,扰反而显得淡然,路过罢了。
夜——睡觉——半睡半醒——离开,对于我来说成了打卡的动作,没有意义。做了一个梦,醒来愣会儿才知道我现在在出租屋,不在家里,不在学校,更不在梦里。
心跳声很大,床和枕头跟着哀叹,被子喘着粗气,手臂掀开了一个空隙,心脏告诉我,呼吸,呼吸,要呼吸。
眼睛这才睁开,一片虚无。
所以,你到底知道你要什么吗?
我要睡觉,然后醒来。
醒来的时候,坐上了回家的高铁,这是家,不是出租屋,我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怕自己在做梦。
我逃离了不适合的环境,但无关得失,因为那里没我想要的。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固然好,但是很难。那不妨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反而容易。就跟小时候挑食一样,挑走的就是自己讨厌的,剩余的才是喜欢。
后排坐了一个怪人,没有睡觉,一直盯着前面看,我顺着他的角度看了多次,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是在发愣吧。所以,他在想什么?
发愣的时候总该想着什么—我小时候问过我奶奶,她却没有说。也许什么都没想,可是做到不想真的好难,我的年纪做不到,发愣可以做到。
人能做到什么都不想吗?万物皆空?玄而又玄,想想都难。我又用了想这个词。
在高铁上睡了一觉,醒来还没到家。
过不了多久,我就在家里睡一觉,醒来又会到哪个城市呢?南京?长沙?上海?香港?还是新加坡,或者是美国?
谁知道呢,我又不是上帝。
错了,我在中国,我又不是玉皇大帝。他应该比上帝强,字数上就已经碾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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