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均心里抱着热切期望扑了过去,透明雾状态的他轻飘飘地从妻儿的身旁掠过,碰到墙上的照片,散开的瞬间又聚合到一起。这时他才发现没有身体可以依附的灵魂有太多的无奈,即使有太多的想法,也只是一种臆想。
妻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她回头盯着照片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罗均定了定神,慢慢地飘过去,看着幼女稚嫩的脸庞,她的小嘴一嘬一嘬地吮吸着妻子的乳头,本能地索取着。
看着吃奶的小女儿,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三十多年前的自己,不就是这样贪婪地吮吸着妈妈的乳头不愿意松口。父母亲还在面朝黄土背朝天自食其力地生活,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残酷啊!
“该去看看父母亲了。”他这样想着,从卧室里飘出来。“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水拭去……”一首《大约在冬季》的歌声响起,这是妻子的手机来电铃声。也许是经常离别的缘故,妻子把这首歌设置成了来电铃声。他十分好奇,“是谁来的电话呢?”他想看个究竟。
“喂,你,你好!是罗均的媳妇吗?”对方是一个男人,他听出来了,是工地项目经理的声音。
“我就是,请问您是……?”妻子接了电话犹豫着问道。
“是这样的,罗均在工地出了一点小意外……”项目经理放慢语速,拖着长长的尾音,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什,什么?到底啥情况?”妻子焦急地问道。
“你不要着急,没啥大问题。我知道你还在管两个小娃娃,你爸爸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和他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给他说说情况。”项目经理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没事的,你给我说就可以了。”妻子迫不及待地说道。
“你别着急,就是一点小问题,我给你爸爸说吧。”项目经理故作轻松地说道。
“好吧,130……”妻子只好报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挂断电话,妻子把孩子放在床上,起身来到客厅,坐到沙发上看着窗外。估计是心里着急,她拿起电话了拨号,然后对到耳朵上听着。“你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听筒里传来语音提示,如此三番五次,妻子越发不安了。
罗均看着妻子坐卧不宁的样子,心疼极了,他想给妻子说说情况,只可惜自己目前的状态只能产生意识,却没办法表达。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妻子似乎被他的情绪感染了,盯着他所在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看着,一脸的疑惑。
“丫头,你在家?”妻子的手机响了,随着妻子的手指划动,电话里传来了岳父大人的声音。
“爸爸,我在家呢,罗均到底出啥事了?”妻子急切地问道。
“没啥事,罗均受伤了,我正在赶往现场,你等我的电话吧。”岳父大人匆匆忙忙的说完,挂断了电话。
妻子接完电话站在阳台上向外张望着,手机一直捏在手中没有放下。见此情景,罗均没有再逗留下去,来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想看看年迈的父母。飘进熟悉的农家小院,这里充盈着熟悉的味道,激动得他有些想哭了。
“罗平,我刚刚接到罗均老丈人的电话,罗均在工地上出事了。你准备好,我马上坐班车去县城,你和我去现场看看。”还没有进屋他就听到父亲打电话的声音,是打给他哥哥罗平的。
看来老丈人接到项目经理的电话,就立即通知了自己父亲。“妈妈为啥不在家?”听到父亲打电话,却没有母亲的声音,他有些纳闷。
“老汉,玉米收购价格上涨了,幸亏听了你的话,不然至少少收入五六千块钱呢!”正在这时,他听到母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了。母亲是个大嗓门,心里藏不住事,不论遇到啥事情,用不了她开口,就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个十有八九。
随着声音落地,母亲走路带风地进了家门,脸上溢满了笑容。“嗯?……”正朝着堂屋走去的母亲一下站住了,紧盯着堂屋门口似乎有所发现。母亲看了一阵,使劲眨眨眼,拍了拍后脑勺,迈步走了进去。他没有跟着进去,看来母亲已经有所疑惑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父母的对话。
“老婆子,罗均在工地出了点小问题,我和罗平去看看。”他听到老爹对老妈说道。他知道老爹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口气上听起来很平静。
“我也要去,你自己去,我心里不踏实。”
“有啥不踏实的?就是受了一点外伤,我和罗平去就可以了。”
“老汉,你说实话,罗均是不是已经……”母亲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
“想啥呢?没有的事。”父亲的话音里明显带着哭声。
“老汉,我刚刚进门的时候似乎看到罗均的影子闪了一下。”母亲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瞎说!”父亲没有立即说话,估计是强压了自己的情绪,才勉强说出了这两个字。
屋里陷入一阵沉默,罗均只听到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父母亲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来母亲也要随父亲一起去,父亲没有阻止她的意思,看来是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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