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我最不愿意写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应该怎样来正确的看待这个故事的发生、发展和结局,虽然它还没有结局,可谁又能说什么样的结局才是最好呢?我只希望故事中的每一个人都好好地活着,快乐地活着!
(一)青梅竹马
“哥,等等我,等等我!”循声望去,可以看到一个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小女孩:散乱的头发,白里透红的小脸上左一道右一横的黑乌,红底白碎花的新棉袄在告诉我们新年快到了!是呀,你看,那个被小女孩称之为“哥”的小男孩的手里正拿着一串火红的鞭炮呢。
“噗!”不知小女孩一脚踩到雪下的一个什么东西,摔倒了。“哥,呜~~~~~”半真半假的哭声顿时拽住了男孩飞跑的脚步。在小女孩的身边他蹲下来,“哦,别哭,别哭,我们叙叙最乖了!”一面用他那小小的胳膊揽住叙叙抽动的小肩。在男孩的安抚中,叙叙真的不哭了,“哥,我们不放火炮了,好吗?我怕,我怕!”“好!”小男孩一口答应下来,随手把手中的鞭炮扔进了路边的水沟里。
“大红马,新郎官,新花轿,接娘子,一起走到洞房里……”院头一群小孩子正做着“娶新娘”的游戏。“哥,我们也去!”还挂着泪花的叙叙拉了小男孩的手飞也似的朝院头跑去。
“哦,新郎新娘来了,新郎新娘来了!”小孩子们的欢呼声证明了他们是怎样的受到了欢迎。
喜气洋洋的婚典在孩子们一本正经的神情中上演,引得路人不由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起这对“新人”来。男孩方头大脑,但决不呆板;女孩满脸含笑,娇羞可人——好一对金童玉女!每个看过的人或在心里或叫出来:好一对小夫妻!
……
童年就在这天真浪漫,两小无猜,快乐的游戏中悄悄溜走。
没有溜走的是叙叙心头那份暖暖的感觉,是小男孩眼里那抹永远也不能忘却的红!
(二)约定
有人说,说时间过得快的人往往是幸福的,不然应叫“度日如年”。
所以,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瞬叙叙和那个小男孩上初中了。
“凤鸣,凤鸣,等等我。”一个高个儿男生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因为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叫他的是谁。是谁呢?你猜得不错,是叙叙!
这可不是当年那个一头乱发的小女孩了!红润如初的脸蛋,玲珑有致的身体,黑瀑般如丝的头发是那样的吸引人的眼睛。哦,还有那对我们不能忘却的大眼睛,亮得犹如天上的星星!
“干嘛不等我,不是说好一起回家的吗?”叙叙一边拍着因跑步而起伏的已开始发育却显得含蓄的胸脯,一边嗔怪道。
凤鸣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叙叙的呼吸缓和了下来才迈开脚步,同她一起朝家的方向走去——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十五年的小山村!
秋天的山村是一个含羞的少女。她默默无言地低着头,金色的头发遮住了原本亮丽的面容,潺潺的溪水像在细数着心事。看哪,竹林边上灿烂着的野菊花也在哂笑秋天的含蓄!
“叙叙,我想给你说个事儿。”凤鸣想着该怎样开口呢?
叙叙扬起她明丽的脸,仰视着鸣凤飘浮不定的眼睛,一副“你说”的样子。
“叙叙,”他艰难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叙叙,我们是兄妹,对吧?”
叙叙点点头。
“是兄妹,我们就不能像东阳和秋菊那样!”
“我们是兄妹,可我们不是亲兄妹呀,你姓张,我姓杨,我们的妈妈不过是表姊妹罢了!”
“可我们还是在三代血亲关系里呀!”
“可……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呀!”
“叙叙,你知道,我不想离开你,可……”
“什么?你——要——离——开?”那双明亮的眼睛写满了怀疑和难以置信!
“不是的!叙叙,不是我要离开?”
“不是你要离开?那是谁要离开?”
“是我要离开,”“不说不是你要离开吗?”“不,叙叙,是我的家人要离开,我只能离开!我不想啊!叙叙!”
“不!不!这不是真的,你骗我,是吧?是你骗我!你说过你要陪着我,不管是温暖的春天,还是寒冷的冬天,不管是懵懂的少年,还是暮暮老年,你说过,你忘了吗?你忘了吗?”
“叙叙,叙叙,我没忘,可……”
“我恨你,我恨你!……”转过竹林,叙叙的身影一下就不见了。
“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你……”鸣凤才想起,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
为什么朵朵野菊花都是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呢?凤鸣轻轻地扶住一枝耷拉着脑袋的野菊花,爱怜的用一双还不是那样坚实的手指缓缓地摩挲着。
叙叙,我的叙叙,你会来吗?我是真的不想离开你,我要让你知道,今生今世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当那个俏俏的身影出现在早晨的薄雾中时,我知道,我的叙叙,你来了!
没有任何言语,两个青涩的躯体,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偷吃了伊甸园的禁果!
“叙叙,记住,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哪怕天涯海角,哪怕十年、二十年,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等我,相信我,好吗?”
叙叙在凤鸣还不太宽阔的胸前狠狠地点着头:“我相信你,凤鸣!”
“那好,记住,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我们自己以后有了好工作,我们就能自己做主了!”
“好!好好读书!”
“记住,叙叙,我们一定要在一起!”
“好!”
(三)两封信
“亲爱的鸣:
真想你啊,想看到你收到我的信时高兴地模样!
还记得半年前的竹林边,我们分手时说的话吗?我努力了,鸣,知道吗?我考上师范了!我考上师范了!相信吗?我真的考上师范了!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成绩平平的女孩真的考上师范了!连老师们都说是奇迹呢!可,只有我知道,这奇迹就是你!鸣,再过三年,我就会成为一名小学教师,我就独立了,我们在一起的愿望是不是更近了一步呢?为我们的未来干杯吧。
……
鸣,你的近况呢,我知道,你要考重高,时间很忙,不过,现在应该也考完了吧,不管结果如何,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一定!
你的:叙叙
1989.8.10”
“亲爱的叙叙:
收到你的来信,我好高兴,真为你感到自豪,我的叙叙真的不错哟!
怎么能忘记那个竹林边呢,亲爱的叙叙,就是忘记一切我也不能忘记那个早晨啊!我知道我的叙叙在努力,我也在努力呀,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考上重高了!哦,小叙叙你可别高兴得目无旁人的大笑起来哟,莫让别人说你傻了哟!
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日子过的快一些,还快一些,真希望三年一晃而过,等你拿了工资,凑足了钱就到我这儿来看我,好吗?我的叙叙是不是又长漂亮了?
……
叙叙,想你!
凤鸣 1989.8
(四)还是信
“鸣,我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很期待吧?是呀,我好想现在就毕业!现在就“飞”到你的身边!”
“鸣,好久没收到你的信了,还有半年就高考了,你很忙吧?好吧,我不打扰了,为了我们好好学习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鸣,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我知道你想着我只是没时间写信,我知道,高考可不像中考那样轻松,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鸣,明天我就去实习了,可能要有好长一段时间不会给你写信了,不要记挂。”
“鸣,两个月的实习,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长了!收不到你的来信,写给你的信不能寄出去,真是无情的煎熬!现在,我又能寄信给你了。鸣,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要高考了,真为你紧张啊,可我更担心你的身体,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鸣,出了什么事?你没考上大学,对吗?没事的,没事,真的没事!给我个音讯好吗?我都毕业快一学期了,你在哪儿呀?”
“鸣,你真的就这样离开?离开你的叙叙了吗?可你在哪儿呀?鸣,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连这封信我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投递了,一年半来,我的信犹如石沉大海,没有你的回音,这一年的信还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我知道,你已经不在原来的学校了,也许,你已经考上了大学,也许,你已经‘长大’,把往事当成了一个笑话。鸣,我不怪你,我什么也不怪,怪只怪我们相爱一场!再见了,鸣,亲爱的鸣~~~~~~”
(五)一场盛宴
婚礼上
洁白的百合,红色的地毯,心形的气球,还有飘逸的丝带,一场盛大的婚礼就要上演!看那个新郎官吧,穿了一身喜气洋洋的红色唐装——这是今天就要成为他老婆的唯一要求,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满脸的笑容就差点没从那张得意地面庞溢出来。是呀,看看我们的新娘,也是红色的上装,红色的裙子,红色的绣花鞋子……等等,还真是手工做的吔,满脸含羞,很少抬头,可就是从侧面你也能感受到她姣好的面容,柔嫩的皮肤。亲戚朋友、同事、同学、街坊邻里全都来了。偌大的一个厅被挤得水泄不通!欢笑声,祝福声,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声,都在告诉我们,这儿又有一对新人即将幸福地结为夫妇!
洞房中
“你不是处女?”惊诧,怀疑!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喜欢过一个人,你 不知道?”平静。
“那是真的了哟!我知道,但那时你才十四五岁!”还是不信,满怀侥幸。
“是真的。不过确实是过了好多年了。”看不出心中的波澜。
“妈的,我居然娶了只破草鞋!贱人!”咬牙切齿,愤怒加仇恨歪曲了他那张青春的脸。
自从晓得了叙叙不是处女后,那个以前满嘴说爱的男人兵就变了,盛大的婚宴仿佛是一个大大的笑话,幸福在还没开放时就调谢了。
每个夜晚兵都会问:你爱我吗?可每一次他都不等叙叙回答,就会说:不爱,说不出口吧,你这个十几岁就晓得和男人上床的贱女人!叙叙什么也不说,只是愣愣地看着兵!每天的折磨她都习以为常,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在她的意识里,只要不是凤鸣,哪个男人不是一样呢?当那个小生命在肚子里蠕动时,她并不在意,甚至她还侥幸地想,也许,兵会看在孩子的分上好好待她吧。事实与愿望往往相差太远,她生了个女孩!在这个三代单传的家里,叙叙明白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什么也没说,叙叙在兵污秽的言语和拳脚相加中,在离婚协议上签上了她的名字,一无所有的离开了,不,不是一无所有,还有手中那个被父亲抛弃的无辜孩子。
(六)“幸福”的开始
一个人,叙叙开始了艰难的单亲家庭生活。工资不是很高,她不得不在课余打零工赚孩子的奶粉钱、保姆工资,没有男人生活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青春的寂寞尚且不说,忙碌中,真的能遗忘很多东西,经济上也能勉强支撑,可生活不会一帆风顺的。那天,女儿在保姆有事回家时生病了,她一个人抱着孩子,一楼三楼二楼的满医院跑,看完病回家,叙叙再也站不起来了,打开煤气罐,却发现上天真是待她“不薄”——没气了!正值春节,送煤气的工人都放假了,那个身带残疾的女老板说什么也请不到工人,叙叙放下电话,号啕大哭,孩子在母亲的哭声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跟着哭了起来。看到酷似她的女儿,叙叙不得不擦干眼泪,从床上抱起了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哄着女儿后,叙叙吃力地把空罐扛到液化气店,在女老板的帮助下,叙叙把灌满气的液化罐扛上了肩头,不是没扛过,不过那天她觉得特别沉,刚到楼下,腿就不听使唤地向地上弯去。一双强有力的手扶住了气罐,也扶住了叙叙,“让我来吧,这哪是女人干的活?”不由分说,这个突然间冒出来的男人从叙叙肩头卸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叙叙已经没有力量反对了。只好跟在男人的后面朝租住的房子走去。从一楼到四楼,叙叙没有听到他一声呼吸,——一个强壮的男人!不知为什么,叙叙的心里在大声的说。想到这儿,叙叙的脸莫名的烫烫的。
“就放在这儿吧,我能行了,谢谢你啊!”刚到门口,叙叙就连忙说。
“到都到这儿了,也不在乎我帮你把它放到你厨房吧?”还是不由分说,扛着罐的男人闯进了叙叙刚扭开的方门。
因为刚才人家才帮了自己,叙叙不好意思开口叫他马上离开,讪讪着到厨房点火。孩子在这个时候哭了,叙叙不得不放下刚拿起的菜刀,抱起了女儿。
“做什么好吃的,我看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刚好,我也还没吃饭,我就在你这儿吃吧。”还是不由分说,他系上了她刚解下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夜,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来了,窗外可以看到一幢幢楼房亮起了一盏盏灯,有的柔和,有的明亮,有的色彩斑斓,但最多最普通的还是既亮又实惠的荧光灯!叙叙抱着孩子,嘴里轻轻地哼着儿歌,第一次觉得窗外的景色竟是那样的温馨和美!
“睡着了?”轻得只能耳语的声音,在叙叙放下女儿时蓦然响起,叙叙惊怵地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来吧,别吵醒了孩子,你总不可能不让我吃自己做的饭吧。”很自然地,他牵了她的手来到桌边。很普通的菜,是她昨天买的番茄,羊角菜,豌豆尖。红的、黄的、青的,色彩诱人。
“很好吃的,”他尝了一夹后,往她的碗里夹了满满的番茄炒鸡蛋,就埋头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在他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的影响下,叙叙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是的,很好吃!酸、鲜、粘,这是她最爱吃的味道。
看着他麻利地收拾好厨房的一切,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说不出口,那就不说好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感谢你的晚餐,再见!”竟和来时那样突然,一拐弯,他就消失在楼道间。依稀中,她好像听到了他响亮的打手指声。她怅然所失地关上房门,一夜无语。
“起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睡懒觉的,诺,今天我又来蹭饭吃。”手提袋里是新鲜的排骨,白色的萝卜,碧绿的菠菜,跳动的,当然是一尾不小的鲫鱼。
“你干什么你?我说过要请你吗?你不就帮我扛了一次煤气罐吗?你走吧!”她“砰”的一声关上了今儿一早满含希望打开的房门,然后泪流满面。
“叙叙,你开开门,好吗?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以前就告诉了我,可在你还没找到爱的人的时候,让我暂时照顾你,好吗?”
“哇~~~~~”孩子的哭声异常的响亮,叙叙一摸女儿的额头,烫的吓人,抱上女儿叙叙不顾一切地向医院奔去,留下门外两手不空的他和打开的房门。
他把东西放下,找到被她遗忘在饭桌上的钥匙,也冲向了医院。
检查,化验,量体温,比昨天实在是复杂得多,她却没有累的感觉,她只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守着女儿输液时却没见了他的身影,她有些失落,如果那是凤鸣该有多好啊。怎么会突然想起凤鸣呢?她责怪自己,现在的生活中,我只有女儿,其他的都是镜中月,水中花,看得见,却是得不到的!叙叙长长地叹了口气。
“饿了吧?不要拒绝,否则女儿谁来照顾?”那样的不容置否,他半乞求半命令地说道。原来,他是回去做饭了!
就这样,一个陌生的名字终于闯进了她的生活——峰,一个令她感动的名字!
没有红地毯,没有鲜花、没有盛宴,叙叙第二次做了新娘!
(七)好像是结局
一切都在意料中进行着,峰,重新给了叙叙一份幸福,是那种意外得到的欣喜和安慰。峰的无微不至,峰沉默中的关切,峰微笑着的体贴,叙叙真的好感谢上天眷顾,让她在满目疮痍时还能遇到峰,她发誓要好好地爱峰,用剩下的时间来补偿自己的不幸。
(八)不是结局
2008年12月6日,星期六,早晨,空气少有的清新。晨风中,叙叙闻到了腊梅的味道。下周的今天就是峰为叙叙过的第十个生日了,想到峰刚才说的话,叙叙不禁笑了——那个好男人!下个星期六他们一家会到“金夫人”补照结婚照,不但有叙叙和峰,还有女儿和叙叙的父母!叙叙知道,峰是想告诉她,叙叙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是凤鸣的话,简直堪称完美!真是奇怪,为什么又想到了凤鸣?叙叙摇摇头,像要摇掉某种难以摆脱的东西,叙叙笑了笑自己,拍了拍额头朝 菜市场走去。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峰为叙叙选的手机铃声响起,叙叙盯着那个陌生的号码听它顽强地响,按下接听键,放在耳畔。
“叙叙,是你吗?我是凤鸣!”
为什么阳光这样强烈,令人头昏目眩。
“等等,你是?”叙叙终于明白有人说他是凤鸣!
“是,是我。叙叙,你还好吗?”
我好吗?好吗?苦涩的液体多事地顺着面颊往下!我好吗?好吗?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更不想通过移动让他听到她的哽咽!叙叙慌乱地挂断电话,用手徒劳地抚着胸,究竟是什么让心如止水的叙叙如此不能面对?往事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是什么让她清晰地记起以为早已忘却的陈年旧事?那河畔、那竹林、那野菊、那一抹红……
“你买的菜呢?”峰盯着叙叙空空的双手和梦幻似的眼问。“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没什么!我想我是有点头疼?”叙叙不确定地说。
“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关切得叙叙有些烦。
“不,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好吧,我去买菜,你休息一下,等会我回来,还没好点的话,就去医院!”
叙叙点点头,峰不放心的看了看叙叙,才小心地关了房门。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唉,还是不要想了吧,想什么呢?现在的生活不是很幸福吗?你还期待什么呢?他也许不过是普通的问候罢了,值得这样心绪不宁吗?叙叙,笑了笑自己,甩甩头,就像真的能甩掉一切似的,她深深地吸了几口,站在了等待峰回来的门口。
“叙叙,是我。我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我能见你一面吗?”
“不!请你不要联系我!”
“叙叙,我爱你!
竹林边,下午两点。”
“我爱你!”叙叙盯着手机上那三个灼人的字眼,一瞬间天翻地覆,十年间叙叙精心打造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灰飞烟灭!所有的幸福,所有的满足,所有的无所谓变得苍白不堪!所有的坚持,所有的躲闪在他的一句“我爱你”中土崩瓦解!她不明白,那还是不是一种爱,如果是,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就是一个青涩的果子,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也会由甘甜变得腐烂不堪!也许有人说爱情就像酒,是越酿越醇,其实谁的心中都明白再醇洌的酒,喝多了,它就变成了一味毒药!
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望着车窗外已经不是那么熟悉的景物,叙叙的心砰然跳个不停。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坐上了我十年也不曾做过的班车?那片竹林还在吗?我去干什么呢?我不是说我不会去吗?好吧,也许我只想知道,当年他为什么突然间杳无音信罢了,听听他苍白的谎言吧!我还能有什么妄想呢?什么也没有了!
“下车了,下车了!你不下?”在司机疑惑的眼神中叙叙收拾起无法理清的思绪,跳下汽车!
冬日的村庄显得很温暖,完全不像叙叙猜想的那样萧瑟。白色的大棚里,种的全是翠绿的蔬菜,大棚边是一排排的用于街道绿化的小叶榕,长得是那样的旺盛,全然不管这是冬天!叙叙走在宽阔的水泥路上,望向远处,还在啊,那片竹林!突然间双腿不由沉重起来,可步伐却越来越大!停下!停下!叙叙在心里命令着自己,可没有谁听从她的指令!心脏不堪负荷的要跳将出来,她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胸口蹲下来。
“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不过胖了些,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谁?是谁?”叙叙惊恐的睁大眼睛,可她什么也看不见,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逃离!可又是谁拽住了她的步伐?
“来,这边坐下。慢点。”一双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手扶住了叙叙。等叙叙再次能看到东西时,看到的却是一束灿烂的野菊花!
“相信吗?叙叙,这儿居然还有一丛野菊花在开放!我相信,它是专门为我们而绽放的!”
静静地凝望着这张在梦中出现过千百遍的脸,黒些,大些,最不同的是,眼前的脸的眼角漾着笑纹!叙叙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眼角,力越来越大,好像要把那些多事的褶子抚平。可一切都是徒劳啊。
“哇……”突然,叙叙搂着一身戎装的凤鸣放声大哭!她要哭出二十年的怨恨,哭出二十年的艰辛,哭出二十年的委屈,哭出二十年的隐忍,哭出二十年的绝望和期待……
“不哭,不哭,我们叙叙最乖了!”像小时候一样,凤鸣轻轻地拍着叙叙抽动的肩,可他也只说了一遍,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任由叙叙决堤的泪水打湿他的肩膀和心脏!
(九)简历
1989年9月 考入当地重点高中
1992年7月 因无心应考名落孙山
1992年12月 万念俱灰参军到部队
1995年12月 因不想回家转了志愿兵
2003年5月 在父母的安排下和一个才见三次面的女人结婚
2004年8月 做了一个男孩的父亲 也在这一年从垂危的母亲那儿知晓父母当年没收了他和她的往来信件!
2008年5月 不顾妻子的劝阻到汶川参加救灾工作,为救一个压在大梁下的女孩与死神擦肩而过,见过死神的他发誓要找到叙叙,实现他二十年前的承诺。
2008年12月 主动请求到家乡征兵的工作
(十)我所不知道的结局
听完凤鸣的一席话,叙叙哭得更凶了,是呀,我们都已成家,还有什么理由来继续前缘?
不,叙叙,你一定要勇敢,我知道你不快乐!一个违背自己心的人永远也不会快乐!叙叙,我知道,你还爱我!你的眼神,你的眼泪,你抱我的温度,叙叙,我知道,你爱我!
不,不,凤鸣,没有未来,没有了!你结了婚,我嫁了人,都有了孩子。我们要怎样来面对深爱我们的人?我不想伤害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凤鸣,算了吧,错过了,就让它永远错过吧。来生,等来生好吗?
不!叙叙,没有来生的,我不需要飘渺的承诺!我们都知道没有来生,不是吗?叙叙,我爱你!难道你还不明白?和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一件痛苦的事!明明不爱,还要和他(她)在一起,你不觉得对他(她)也不公平吗?叙叙,看着我,说:我爱你!
不!不要说那个字,我们没有权力对彼此说那个字!
好,那我就在下一次见你的时候说,我一定有那个资格了!
(十)后记
后面的故事就落入俗套,凤鸣快刀斩乱麻,与本来就没有甚感情的妻子离婚,孩子带了全部家当跟了母亲。而我们的叙叙却和所有另有隐情的女人那样,夜不归家、脾气暴躁、找事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终于疲惫了,终于厌倦了,终于放手了。
听说,他们即将走入新的殿堂!
我问熟知他们的朋友,现在所有的人好吗?朋友说,这要看相对谁而言了。我说,所有的人啊。朋友说,对于叙叙和凤鸣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于凤鸣的前妻来说,这也不坏,结束了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于叙叙的第二个丈夫来说,就不太好了,离婚都快一年了,他还会在喝了酒后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叙叙要和他离婚。我说,那孩子们呢?朋友笑了:这个不好说是福还是祸!我还得帮我儿子补习功课,再见啊。看着朋友灰色的头像,我说:你也不知道对与错了吧?或许本来就没有对与错。
再后记
这个故事断断续续写了半年之久,说实话,写到最后我是想放弃的,我不知道,我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写才是最好。也许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而且他的活法都是有理由的,只是我们看不到或是不知晓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写完这个故事后,心情全没有以往“创作”的喜悦,有的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无奈!
但愿我故事里的每一个人都快乐的生活罢。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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