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们到了家,进了电梯按了钮,看着小灯泡一个个亮上去时,明熏忽然不肯转身过来看我了。
"到了。"我说,推开了电梯门。
她站在那儿面着电梯壁不动。
"明熏,到了。"
她一抬头,我看到了她的满脸泪痕。
天啊。我真的得搬家了。我是这么的寂寞,因为明熏教会了我。谁能告诉我们,两个寂寞的孩子在一起能做些什么。她每天在哭的时候,我就害怕起来,害怕这整个屋子,这些半旧的桌子椅子,好象很熟稔,但这毕竟不是我们长住的地方。
于是我在墙角下放张小登子,就缩在那里看伊安.法兰明,看一整天,直到下午来了,灯都亮了。我就叫明熏吃饭。
明熏一拨饭,眼又红了。"他常说我不爱做家事,也不会煮饭。"她说。于是我也食不下咽了。
家明不在这里,但他的魂在,而且和我们住在一道,缠绵着不肯离开。
"去认识一个新的男孩吧。"我说。
"我再也没这样的雅兴了。"
"他真的很好吗?"
"我不知道。"明熏呜咽着,"我是这么的孤寂,我不能不想他。我不想他想谁呢?我睡不着觉时,跑在路上时又干什么好呢?我只好想他。那是我唯一能攀倚着的东西了。"
"你能不能放弃想他?"我害怕的问:"你想他并不能补救什么。"
"我不能放弃的,一丢掉家明的形象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现在每天哭他就是有吗?"
"有的,因为我还能哭。"
"明熏,"我突然嚷起来,"不要这样讲,我不想知道。"
我替明熏买了安眠药,让她睡前吞,因为我受不了她每天晚上进进出出的踱步。
母亲问我几时回家住,也可以省点钱。我说:我得照顾明熏,她父母死了后,我们不是应允了关心明熏的吗?
小时候常以为看电影镜头对着日历一张张的给撕掉很无聊恶劣。现在才知道,日子实在是这么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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