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淡人寡

味淡人寡

文/云物农语

“民以食为天，食以味为先”。国人是食之大家，以味为重的美食民族。

曾记否，村里人家谁家有来客人，正在杀鸡炖汤或做一碗几月也难得吃上一回的红烧肉，那是要香飘几里的，肉味的鲜香，厚重而诱人垂诞。

而现如今，我们餐桌天天不缺各色肉类，却再难有食之初味。是味淡了，人也寡？还是选择有了障碍？

这不是我的反应，这应该是现在的人普遍认为的现实。

小姨一家一直在农村生活，她家是传统农耕，种养也多遵循自然，不过，多少也受外界影响一二。她养的长白猪就是杂交种，喂饲料约三月可出栏，能长到八，九十公斤，膘肥体美，饲肉比优良。但肉已没了肉味，不知是速成的祸，还是猪种的错。

她想仍用传统的方式养两头肥猪来尝尝曾经的肉味。

去年，七月里姨父买回一对猪仔，体态优美，皮粉毛稀，是好苗儿。小姨用心调喂，每天熬上米粥，加入菜蔬叶，一日多餐，当断乳猪养着。谁知它们不但不喜这旧时人也难得吃上的美味，还常捣乱，不是把食盆打翻，就是剩下在那里。还先后从圈里逃了出来，到外探风自己打野去了。它俩是运动健将，被训练起来的跳高特级运动员。每次加高的栏杆总是在多次努力中成功跨越，成了名副其实的飞猪。小姨一家对这对特殊的猪也只能无奈摇头，每天它们一两次的自由放风已成习惯，圈里是是关不住了的，就让它们来去任性着。

一月过去，猪吃得少，劲却十足，架子自然也长得不多。接下来的两月，猪生仍快活着，不病也不长。若是喂下商品饲料都要出栏上市了，可这俩猪仍似猪仔，不过比猪仔机灵，见人便躲，怕受伤害。接连又喂了两月，加了红薯和各色菜叶作餐后，仍无起色，它们就是不见长。近在年关，杀年猪是村里人的旧习，是富有人家的排场。可这俩猪成了精，瘦长的身段没有一点膘，重量也还在百斤左右。杀，还是架子猪的样子，不杀，喂来也不长，看着让人心焦。

最后一家人一致认为杀一口过年，吃顿肉还是够的，不能再白养了。

村里人家杀猪是会请客的，那是过去缺吃少穿的岁月里纯朴的民风。把左邻右舍、亲朋友人叫上一两桌吃回杀猪菜，是乡情，民俗，彼此往来的纽带。

小姨家杀这不长肉的猪也不怕人笑话，早不兴请客了的，他家仍叫了一帮人上门，随大家欢喜。猪杀了，肉却没有吃出大家想像的熟食猪肉的味道。肥肉只有指头般厚，一点点白，里面全是精瘦，如野猪肉，发柴发干，粗糙而味淡。难挂它不长，都没积点膘，野生的也不过如此吧。

过去，如果哪户村居做杀猪菜，那是不闻猪叫也能闻其味的，那叫猪油香，准能勾起人的味蕾，让人回味无穷。猪是传统品种，用熟食喂养半年以上。人是睦邻，随叫随上门帮手的好邻里。吃着香，干着有劲。

现在，早不一样了，猪早已改种，即使用传统的方式照看，它们也长不了鲜肉。人情就更淡薄了，谁的时间都是用金钱来衡量后，义务帮忙那是难得难得。

急功近利，味淡人寡。食物在改变，人一样也变了。

这种巨无霸，又是怎样长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