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历练

山中历练

日子在打闹中过去，行楷也逐渐活泼起来，恢复了少年应有的一点儿淘气。不过，也仅限于在侍从面前的时候。

说起来，侍从今年十八岁，比行楷大五岁，他们一个多言，一个少语。侍从看似冒失，实则心思缜密处事周全；行楷看似深沉，实则小儿心性。倒也算互补。

来年的春天，雨水充沛，我们所在的这座宅子附近，农庄里新插下的稻秧随着地势起伏连绵，清新的绿色占满视线，田间地头时时可见挎着篮子挖野菜的人，眼见着去年的饥荒光景就要过去。

春末夏初，侍从提议去深山历练，顺带的可以检验下行楷的功夫有无长进。想着在庄子上呆了也半年多了，是得出门走走，于是欣然应允。

嘱咐侍从带上进山前当天所需的干粮，还有刀具绳索火折子，趁着天色未明天气凉爽，轻装离开了现居的小镇。

顺着官道一直往前，朦朦胧胧的天地间，微风中吹来一阵稻谷和玉米即将成熟的甜香。眼见着就要到丰收的时节，沿途的村落和庄稼一起显出了丰收的气象。虽然路上还是一色的破衣烂衫，但人人脸上都现出喜气来，汉子们忙着收拾农具镰刀，妇人和孩子们打猪草放牛侍弄牲畜，为这有盼头的生活不知疲倦的忙碌着。

绕过六七个村庄，天色已经大亮。侍从在山脚下闪进一条岔道。这条岔道极为陡峭，两旁有古树隐蔽，视野之中立即暗了下来。树荫连天之处，竟也暗暗生寒。这条羊肠小道上，陈年的落叶厚实松软，平地里踩上去格外舒服，但在这条几乎需要攀爬树藤才能向上的小道上，这些落叶就是陷阱，一不小心就会踩空。加之近期雨水充沛，山中湿气甚重，落叶裹着泥土更是湿滑异常，如果不将身体前倾重心放低很容易就会摔倒。

我与侍从常年行走于外，早已轻车熟路，用平日练习的天猿功，根本不用内功，调整呼吸模仿猿猴步态，借助周围树木藤条轻步跳行，走的极快。行楷练习此功时日尚短，未曾领略精要，只能用上刚刚学会的三脚猫的轻功勉强应付，却也十分狼狈。约莫一柱香的功夫，我和侍从就到了到了半山腰的一块平地。

这块平地仅供我们三人落脚，若是我与侍从两人也不必歇脚。现在行楷还在十丈之外的地方攀爬，少不了站着等他一下。

山中映山红在阳坡上绽放，青山绿树间一簇一簇的火红花朵，云蒸霞蔚甚是耀眼。

我正欣赏美景，冷不防行楷提了一口气直直冲上来。可能因为赶不上我们太着急，用力过猛停不下来，我居然没有提防，硬生生的被行楷拖着撞下了山。

山下有条小河，今春雨水丰沛，涨水后成了水流湍急。本想着自己水性不错，还好身上就几道树枝的挂伤，问题不大。谁知行楷入水后就紧抱着我不放，力气之大，堪如牛犊。水脚施展不开，呛了好几口水。

“行楷，放手！不然咱们都得淹死……”

一边试着掰开他的手臂，无奈溺水之人求生意志太强，试了几次丝毫无用。眼见着被水流冲向一块大石，摆动双腿在水中换个方向，将行楷的背朝向大石的突起，希望能将行楷撞晕，这样起码有一半的希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即将撞向大石的一刻，水中的漩涡使我们调转了方向，蓦地，我的头撞向大石。眼前一黑，我想，王八蛋，这次被这小子害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