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外读书,每到寒暑假总盼着回家。虽然来回需要五六天的时间,甚至已经习惯了沿途的风景,但还是止不住回家的脚步。因为越来越怕,怕陪他们的时间越来越短,怕疾病和灾难的突然降临,为我们彼此留下太多遗憾。
我们刚出生的时候,只会哇哇大哭,只要哭一哭就可以换来爸爸妈妈的百般呵护;开始学习走路的时候,即使再怕,不远的地方就是爸妈伸开的双臂,并且不断的告诉我“别怕,慢慢走过来,爸爸就在这里接着你呢”,就可以试探着迈出步伐,摇摇晃晃的走去。
开始上学的时候,只要我说声“妈妈,我一个人不敢去学校”,在上下学的路上就有爸爸或者妈妈的身影陪伴左右。
那个时候,对于小小的我来说,爸妈就是永远冲在前面,什么都不怕的勇士;不管刮风下雨,他们就是一座小屋,什么都可以遮挡;即使生活波涛汹涌,他们也是海岸的礁石,抵挡海浪的追赶。只要我需要,他们一直都冲在最前面。
但我出走的脚步越来越远,行走的步伐越来越快,他们慢慢成了站在身后的那个人。
上学路上,我听到的是他们渐渐模糊的叮咛声,他们看到的是家门口或者车站,我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们陪我长大,送我离开,而我却时常难归。
尤其是上大学之后,我不仅选择了离家大老远的地方读书,还选了长学制,站在身后的他们不仅承担着我学习生活的全部费用,更承受着女儿只身在外的担忧和思念。
而每一次回来又离开,就像一场匆匆结束的春雨,在他们心里留下了更深的不舍。无论这所有的迫不得已,依依不舍撕扯着怎样千丝万缕的情感,这份亲情只要相依就变得柔软。
就像龙应台在《目送》中这样写道“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
在外日子长了,会慢慢怀念“爸妈曾经站在面前,告诉我不用害怕”的场景;午后阳光下路上大手牵小手一高一矮的影子;第一次去大学,火车上时不时从下铺传来的询问“你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下来坐坐,上铺是不是很不舒服,要不要我们换换”;曾经用背影告诉的:不用追,现在也开始期待,可是时间却让这些都变了模样,追也追不上。
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离开,但却怎么也习惯不了—— 一个人在家。一直心心念念的家,是因为他们才那么令人想念,在家依赖的仍然是他们。但如今出门在外,若能在他们身边,我也可以告诉他们:“不要害怕,我可以带你们出来走走,也可以带你们回家”;路上等高的身影是我挽着妈妈的胳膊一同回家;上车时我可以帮他们拎着行李,在车上我可以照顾他们的一日三餐。
画面总是惊人的相似,岁月在轮回中流转,但父母子女,即使交换了所做的事情,父母对子女的那份爱始终有增无减。可当初的我觉得他们一直都在,这份爱理所当然,渐渐明白世事无常,他们也会慢慢老去,会追不上我,会害怕岁月的追赶,会害怕我的离开。
现在的我开始想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想要成为可以站在他们面前驱赶“害怕”的那个人,开始追逐他们在时间里的越来越慢的脚步,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要常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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