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个小时,待章廉义意犹未尽地从大浪淘沙出来,就和史湘一起站在门口,边抽着烟边等还在里面结账的罗学良。他满意地耸了耸肩,刚才洗了个脚,浑身都舒坦了,又在一楼美美地搓了个澡,让他今天心情很不错。
他一根烟还没抽完,罗学良一路小跑着过来,边拉着钱包拉链,边笑问道:“章总,我们去吃点东西,晚上搞两口?”章廉义点点头,把烟一扔,问道:“你车上有没有带酒的,要不我们晚上搞点白酒好了?”边说边拍着自己圆鼓鼓地肚子,笑道:“这个吃不消啤酒了啊......”
罗学良打了个哈哈,忙道:“有,别的真没有,酒管够!我们三个人,搞两瓶1573,行不行?”章廉义点了点头,道:“好......”罗学良从车拿下一对1573来,章廉义和史湘已经老不客气地坐在桌子边,正在点菜了。待罗学良走过去才坐下,就收到李铭山发来的消息,道:“晚上潘总叫打牌,你来不来的?”
罗学良想了下,回道:“是你叫我呢,还是潘总叫我?”李铭山道:“是我叫你,潘总现在还在喝酒,我都还没过去嘞。”罗学良道:“那我只能说下次了,我这边也在陪领导。”
李铭山发过来一个笑脸,问道:“陪谁啊?”罗学良道:“我刚送章廉义过来,在市里面吃点东西......要不等下再看啦,我有空就过去下?”李铭山回道:“那你就下次吧,我去叫廖嘉明和苏宏林好了。”说完就不再理他。
李铭山给罗学良发消息的时候,正陪潘有仪喝酒喝得满头大汗。潘有仪见他发消息问了半天,不耐烦地道:“怎么组织个牌局这么困难的,罗学良没空么?他又跑去哪里去潇洒去了。”骂完罗学良,又指着李铭山道:“那你现在就给苏宏林和廖嘉明打电话,叫他们两个等下过来陪我打麻将,要打通宵的啦。”说完又牛皮哄哄地道:“你就直接跟他们讲,要是今天晚上不来陪我把麻将打开心的话,年底他们结账就不要来找我签字了......”
李铭山端着手机,大包大揽地道:“你放心啦领导,今天这个牌局,我一定给你组织好,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好意思在你潘总手下混饭吃的?”潘有仪眯着双酒眼,摇头晃脑地表扬他道:“嗨,你有这觉悟还不错,不愧是我潘有仪带出来的兵......”
李铭山哈哈大笑着点着头,把苏宏林和廖嘉明都约好了,才说道:“好了,他们两个现在准备过来了,我们把酒喝完,饭吃饱,他们到了摆桌子刚刚好。”潘有仪端起酒杯,乐道:“来,他们过来一个小时差不多了,我们两个抓紧点,把剩下的这点酒搞掉算了啦。”边说边把桌上放着的一瓶董酒摇了摇,问李铭山道:“这里面最多不超过半斤,我们一人一杯,应该没问题吧?”
李铭山强撑着笑道:“领导啊,这酒好喝,也不是要一次性喝完啦......”潘有仪板着个脸,说道:“你刚才还说这酒是好酒,那今天要不把它喝完,还留着它过年啊?”李铭山张口结舌地正准备说话,潘有仪又大大咧咧地指着那酒瓶,问道:“这酒哪里好,你给我解释一遍啦,别我喝了老半天,人是醉了,味都还没搞懂,那我就真地不领你的情的啦......”
李铭山听了,拿起那瓶董酒,一字一句的道:“潘总你看,这瓶酒上只有生产日期,没有防伪标志,为什么呢?不是因为这瓶酒是假酒,是因为这瓶酒生产它的时候,整个中国白酒行业都还没防伪这一个说法。这一瓶五十六度的董香型董酒,是用国家保密配方酿造出来的。它是1977年生产,到现在都有了快五十年了,所以今天潘总你喝的不是酒,喝的是历史!”
潘有仪听得舌头都大了,满意地点着脑袋笑道:“那你不早点跟我讲,老是在这里卖什么关子呢?好酒好酒的....”边说边拿起瓶子,给自己又倒了一点,道:“那我要多喝点,这么好的酒,我怎么感觉之前喝的有点浪费了呢?”李铭山一边和潘有仪吹嘘着,一边又把服务员喊了过来,道:“你把桌上这几个菜撤下去,羊肉什么的都冷掉了,不好吃了。”那服务员问道:“那您要不要换菜品的,还是把这几个菜重新做一份端上来?”
李铭山征询意见地望向潘有仪,潘有仪醉醺醺地说道:“今天我们两个人,都吃了八个菜了......也差不多好了,再说......她店里点来点去,也没什么新鲜花样了啦......”李铭山义正言辞地道:“唉......那可不行嘞,今天您潘总赏脸,过来吃个便饭,那是给了我李铭山天大地面子。”说着又把酒瓶一摇,道:“你看,现在酒还没喝完,菜先冷掉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啦,还要加两个菜!我们把剩下的酒喝完,再去把苏宏林和廖嘉明的钱赢点,菜钱让他们出好了。”
潘有仪作死地点着头,哈哈大笑道:“对对对,就这样搞,那你再点两个菜,给他们省什么钱?”李铭山又点了两个下酒菜,待那个服务员把桌上的残羹冷菜撤了下去,新做的热呼呼地菜又端上来,李铭山端起酒杯敬了潘有仪一下,满脸含笑地问道:“哎,潘总,我们项目也马上要开始了......你看以后水稳一动工,到时候我那料场里洗出来的级配料中,肯定有好些边角料什么的,我怎么安排呢?”
潘有仪眯着酒眼,大大咧咧地道:“哎呀,这种事你还来问我干嘛?就和以前一样搞啊。”边说边细心教他道:“兰州新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工地在做,你能够卖点出去就卖点出去,实在卖不出去的,就把它塞水稳料里面用掉,你又不是第一次做了......”
李铭山嘻嘻笑道:“那沈主任实验室给的水稳配合比,也要请潘总你出面说一声啦,把那级配调一下下嘛。”潘有仪道:“这个没问题的,你到时候也去沈主任那边走动走动,他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以前也没坏过你的事,未必这次在兰州就一定要跟你过不去啊。”李铭山笑道:“那倒不会,我和沈主任的关系,那一直都比较和谐的啦,我们是和谐项目部啵。”
潘有仪点点头,语重心长地道:“你是知道的,我们在外面做点事,都是求财嘛。花花轿子人抬人,你做人做事,都不要过分就行,再有什么事,我也会出面的,你放心好了。”
李铭山听了,嘻嘻笑着敬了潘有仪一口酒,问道:“昨天我也去了沥青矿料场打听了下情况,他们那边也是有些边角料,价格上要便宜好多。要不我也进一点来用用?一个呢,我们在这边做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再一个,价格上省得点,我也好给潘总你这边多分上一点,对不对?那路面上用好料差料,还不也就那么回事?”
潘有仪粘着眼睛点点头,沉吟道:“沥青级配要调只怕难些,到时候沥青路面测的指标也多,兰州这边防水要求也不一样......”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道:“这样吧,沥青矿料场那边你先不要把话说死了,我有空去问下沈永强,级配上要是可以调的我们就尽量调,尽可能地朝便宜料靠拢。要是不能调的话,我们一边做,一边看下这边质监站和监理是个什么情况,他们要是好说话,我们再稍微改一下。”边说着又边跟李铭山笑说道:“要讲防水,还是垫层更重要,对不对?垫层又便宜好多,到时候做垫层的时候,把防水做好一点,应该也没问题......”
李铭山忙笑着附和着点头,道:“对对对......”潘有仪又细心叮嘱道:“你开始进的那一批料,在质量上还是要多把把关啦,路面的试验段上可不能出问题的啦。”李铭山听见忙答应了,潘有仪又笑着说道:“我们不是经常讲,路面试验段就是业主给个舞台,让你成功地装一次逼。你想啊,我们一说出去还是特级企业,要是连个试验段都做不好,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人家在背后会怎么笑话我们呢,对不对?”
李铭山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又忙安慰他道:“不会的啦,潘总你放心好了,这个我懂......潘总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最开始进的料,保证不会出篓子的!”潘有仪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反正是老手了咯,办事我也放心些,要是让陈锦丰的人来做,还不知道让他搞成什么样子呢。”李铭山呵呵笑着道:“那是,我还没好好感谢潘总给我介绍业务呢,这一杯酒,我就敬你啦,感谢!”
潘有仪看了看杯子里也没剩下多少酒了,骂道:“垫层、水稳、沥青混凝土,路面材料随便一算就有几十万吨嘞,那你敬我酒,这态度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啊......”李铭山豪爽地道:“我干了,潘总随意!”潘有仪满意地道:“嗯,这样还差不多。”和他碰了下酒杯,又道:“我们两个都喝完了,再你问下苏宏林和廖嘉明他们俩到了没有,我们去打麻将去啦。”
说完两人都把杯中酒喝完了,李铭山问清楚了,说道:“潘总,他们两个进市区了,那应该就快了,要不我们先去开个麻将房?”潘有仪道:“好,那我们去酒店等下他们好了,不然他们也不好找。”李铭山站了起来,看了看桌上还剩着好多菜,问道:“要不把这个给他们两个打包?”
李铭山话都没讲完,潘有仪就骂他道:“打什么包,你还怕他们两个饿着啊?他们吃饱了头就不会晕,那我晚上赢谁的钱去呢?”李铭山扶着潘有仪,非常认可地哈哈笑道:“哎呀,还是潘总独具慧眼,那就让他们两个饿得头昏脑胀,我们好浑水摸鱼!”潘有仪斜着眼睛教育他道:“这就对了嘛,你以后少充好人,要跟我多学着点......”
李铭山嘻嘻笑着,把潘有仪送到大堂休息椅上坐了,问前台的服务员道:“多少钱?”那服务员道:“一千八。”李铭山爽快地把单买了,又问道:“美女,请问下,你们这附近哪个酒店高级点?”那服务员朝门右边一指,道:“你出门朝右边走个一百五十米的样子,就是阳光大酒店,五星的。”
李铭山道完谢,转身扶着潘有仪就出了门,道:“潘总,我们走着过去吧,没多远。”潘有仪应了声,边走边说道:“你先把位置发给他们两个,再叫他们快点。”李铭山笑回道:“你放心啦,他们离这里最多十分钟的路,刚刚我和苏宏林还联系了的......”待李铭山在酒店前台把麻将房开好,正准备转身去扶潘有仪,就看到廖嘉明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抢先扶起潘有仪,又骂李铭山道:“你请潘总吃饭,也不叫下我们的,就想着一个人图表现!”
李铭山扶起潘有仪的另一支胳膊,哈哈笑道:“哎呀,机会有的是,晚上你在麻将桌上图图表现,还不是一样的?”廖嘉明道:“潘总是麻坛高手,还论得到你我来表现?”李铭山又问道:“苏宏林他人呢?”廖嘉明边按开电梯,边道:“他去停车去了,我们先上去,等下把房间号告诉他就行。”
李铭山他们几个刚上楼,打开房门,就看到苏宏林提着两大包切好的水果,从电梯间里出来了。潘有仪东倒西歪地先进了房,朝床上一躺,挥着手吩咐道:“你们先把准备工作做好,搞好了再叫我。”话都没讲完,就呼噜呼噜睡了。李铭山把手上的东西先放下,边跑去调麻将机,边问道:“我们晚上还是打长沙麻将吧?”苏宏林道:“哎呀,我们都打了这么多回了,你说打什么?”
廖嘉明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泡了四杯茶,搬过凳子来放好,李铭山把机器也调好了。苏宏林双从兜里掏出四包飞天兰州香烟,朝桌上一扔,这才凑到潘有仪的耳旁,还没开口喊他,潘有仪就一下子活了过来,一挺背从床上爬了起来,叫道:“可以开始战斗了吧。”说着就抢先在东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哈哈笑道:“我坐这里,这是个发财位!”
李铭山他们都笑着坐了下来,廖嘉明拉开潘有仪上手的椅子,笑道:“哎呀,今天我坐潘总上手,守潘总大门的这个艰巨地任务,就交给我了啦。”潘有仪不屑一顾地道:“切,我的门是一般人守得住的?”苏宏林也满脸带笑怼廖嘉明道:“就是,潘总的门是你廖嘉明说守住就守住的?”廖嘉明哈哈笑道:“哎呀,打牌打牌,不是还没见输赢么......”
四个人说说笑笑把牌摆好,潘有仪老不客气地做了第一把庄,边抓牌边说道:“今天我们先丑话讲前面啊,赌桌上六亲不认,你们也不要跟我讲客气......”李铭山他们都笑着答应了,潘有仪又道:“规矩我也先讲好:一炮双响或者三响,放炮的人坐庄;所有的大胡子,比如清一色、碰碰胡、七小对、豪七都不要将;起手两个三个的、一个四个的、缺一色、缺两色、没有将都算天胡;坐庄连胡四把,就算前进四,第四把开始算翻倍;看两个鸟,中鸟算翻倍,打乘法。”
李铭山问道:“那全求人要不要吊将?”廖嘉明骂他道:“潘总刚说了大胡子都不要将,全求人也是大胡子啦,反正就是全开放。”李铭山笑着点点头,苏宏林也笑着问道:“那我们晚上搞多大?”他们几个都没说话,一起看着潘有仪,潘有仪一边打着牌,一边笑说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也不要搞大了,两百飘两百,怎么样?”廖嘉明首先表态道:“可以,反正都听潘总安排!”潘有仪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说完就笑着瞄了他们一眼,李铭山问道:“封不封顶?”
廖嘉明骂他道:“你这人也真是讨骂嘞,陪潘总打牌还封顶,说出去咱潘总的面子往哪放?”潘有仪也骂他道:“就是,我不要面子的?不封顶,只要你有本事,能胡多大就算多大!”李铭山笑着张了张嘴,潘有仪笑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快点问,别到时候输钱了说我们欺负你。”廖嘉明和苏宏林听到都笑了起来,李铭山打了张牌,问道:“摇色子摇到别人胡了,包不包赔?”
潘有仪把牌一摊,大声道:“胡了!”又跟李铭山讲规矩道:“包!包赔三家,今天搞大一点......”廖嘉明他们一看潘有仪的牌,笑道:“哎呀,还是潘总的手气好,我牌都还没听呢......看样子今天潘总要赢钱了。”潘有仪边看鸟,边跟李铭山道:“你这一炮放得便宜嘞,一个鸟都没中,才一千六块。”完了又笑道:“这就不好说了啊,按道理打牌是不能胡第一把的,他们都说胡第一把的最后都输了。”
李铭山边掏钱,边笑道:“这是个什么逻辑?”四人都嘻嘻哈哈地摆着牌,廖嘉明突然问道:“咱公司的人,大部分都是浙江人,为什么公司里的领导都喜欢打长沙麻将?”李铭山他们听到都一愣,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潘有仪微笑着解释说道:“是这样的啊,很久很久以前呢,我们公司有个员工,很喜欢打麻将。他是浙江人,但他是长沙理工大学毕业,读大学的时候就学了那边的长沙麻将,到同心公司上班后也只打长沙麻将。后来慢慢地,他又升上去当了大领导。”讲到这里,潘有仪意味深长地笑道:“再后来你们也知道的咯,所有同心建设的领导都跟着打长沙麻将了,并且下面的人也都打长沙麻将。”
李铭山他们都笑着道:“这就叫觉悟,我们懂!”潘有仪边看着手上的牌,边笑道:“所以现在我们公司里,天南海北,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只要在公司里上得两年班,其它的会不会我不好说啊,但这一手长沙麻将肯定是会学到手的。”边说着打了个二条,边鼓着腮帮子骂道:“我这边一条都听了老半天了,怎么死都摸不到啊?”李铭山他们都笑了起来,道:“你换个字胡咯,一条我们是怎么都不会打的啦......”潘有仪笑骂道:“谁让你们打了,我不会自己自摸啊?”
又转了两圈,廖嘉明一看摸到手上的牌,是个四条,再一看手上摆一排的三个四条,笑着想了下,就拆了扔了张四条到桌上。潘有仪立马把他的四条一把抢在手上,乐得左摇右摆,仰天哈哈大笑说道:“啊哈,我胡了......你廖嘉明也有大意失荆州的时候啊?”
廖嘉明把牌一盖,朝桌子中间一推,笑骂潘有仪道:“你带我笼子啊,不是说胡一条的么?”潘有仪张大着嘴,合都合不拢,呵呵笑道:“哎,上桌的时候不是早就讲好了吗?赌桌上六亲不认,那肯定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哪一招管用就用哪一招啵......”廖嘉明边掏出一搭钱,边摇头笑着说道:“还是您潘总的麻将打的出神入化啊,我是老早就甘拜下风了......投降投降!”
潘有仪边乐呵呵地收着钱,边哈哈大笑道:“怎么就投降了呢......今天可不接受投降,学费该交还是要交的。”说着把牌推进去洗了,摁着色子摇了起来,道:“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啊,我这是第二把了啦,前进四你们就不好玩了啦。”
李铭山和苏宏林都笑骂廖嘉明道:“你会不会守门的,潘总这么胡下去,谁吃得消啊?”廖嘉明道:“那你们来守,未必就比我好蛮多咯,我就真不信了。”潘有仪哈哈笑着跟廖嘉明道:“那你跟他们换位子,我才不怕他们两个嘞。”廖嘉明也假装生气说道:“就是,自己水平差,打不赢怪位子没坐好?”说完,他们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仰天大笑了起来。
快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潘有仪瞄了眼自己赢的钱,又看了看时间,道:“要不我们就搞到一点整?最后两把......我明天还有事,要早起。”李铭山他们都笑着答应了,最后两把打完,把钱开了,就差不多到时间了。
潘有仪心满意足地把赢的钱朝包里一扔,站起身来要走,李铭山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递给他,道:“幸亏我开了两间房,就在隔壁,潘总你先去睡吧。”潘有仪接过房卡,笑嘻嘻地问廖嘉明道:“今天你肯定是打不赢了,要报仇就下次啦,给我打电话。”
廖嘉明站了起来,慌乱摆着手,道:“哎呀,我已经被打得心服口服了,哪还敢找潘总报仇,提都不提......”苏宏林和李铭山听得都哈哈笑了起来,潘有仪边出门,边笑骂道:“没出息,这就被打怕了?”廖嘉明跟着出去道:“我送下你,潘总!”苏宏林和李铭山把潘有仪送到门口,就回来了。
廖嘉明跟着潘有仪进了隔壁的房间,待门关上,潘有仪笑着问道:“你有事?”廖嘉明笑眯眯地压低声音说道:“你昨天叫我拿三十万现金给王总工,我已经给他了。”潘有仪道:“这笔钱是给设计院的,走你的账上面过下,王总工他也知道,到时候你结算的时候,他会再安排人算给你。”廖嘉明听到点点头,恍然大悟地笑道:“我还以为是......”潘有仪眼睛一瞪,怼他道:“以为什么,以为是给王荣华的啊?”
廖嘉明点点头,潘有仪冷笑着反问道:“王师傅会收你的钱?你可不要在他面前乱来啦,你把工作做好就行。你把事情做好了,他一开心,到时候结账,搞不好还给你加点利息在里面。你要是事没做好,他还个三十万整的给你,我也不好帮你说话的啦。”
廖嘉明听着就笑了起来,潘有仪又道:“你安心把附属做好,王荣华他不会坏你的事。本来这笔账是要走车队那边,后来还是我说你这人比汪宝瑞稳当一点,王师傅才同意走你这边。然后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要跟别人提这个事。”廖嘉明听了忙点头躬腰答应道:“这个你放心,不会的!”
潘有仪道:“那好,没事你也去休息吧......”廖嘉明答应了,出来把门带上,再回到李铭山睡的房间,他们两个正坐在麻将桌边聊着天。李铭山一见他回来,就笑问道:“你输了多少啊?”廖嘉明想了下,道:“只怕我输的最多哦,快八万了。”苏宏林笑道:“我也差不多好吧,应该就李铭山输的少一点。”廖嘉明不相信地道:“你骗鬼呢,我一直在出钱好吧,你才出了几把钱?”
苏宏林急了,掏出手机大声说道:“你们自己想想,我输了两把大的啦。”李铭山笑道:“他只怕确实是输了那么多。”苏宏林有点愤愤不平地道:“就是,阿潘搞了我一把前进四的碰碰胡全求人看鸟全中,我出了个两万两千八。后来又搞了我一个清一色的全求人看鸟全中,又是前进四,这两把就搞掉我快五万了......”
李铭山笑骂道:“今天晚上也是奇了个怪嘞,阿潘的全求人打出水平了啦。”廖嘉明也道:“就是,把把全求人,关键是他是每把前进四的时候就‘呯呯’搞上两把。还真是吃他不消,搞得我后来守门都不知道怎么守了,他狗屎都吃得进,知道吧。”李铭山他们一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宏林笑完完骂他道:“还不是因为你!”廖嘉明笑道:“怎么又怪我嘞?”李铭山也骂他道:“怎么不怪你,就你那一把,放个四条的水,以为我们不知道吗?”苏宏林笑说道:“就是,阿潘也是有鬼样,就那一把后面,连着两个前进四,把我都打懵了。”李铭山道:“阿潘还在那里装模作样,笑死我了。哪有胡边一条的说法,胡一条肯定也胡四条,对不对?他又不是说的横胡四条......”
廖嘉明气呼呼地问道:“阿潘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药?”苏宏林站了起来,哭笑不得地道:“好了好了,反正钱都输出去了,还想个鸡毛!”走到门口,又问道:“你们怎么搞,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李铭山叹了口气,搓了搓眼睛,道:“算了,我晚饭就吃饱了,现在还在这里呢。”边说边捂着肚子道:“你们去吧。”
廖嘉明跟着苏宏林出了门,走到电梯门口,低声吃吃笑道:“那阿潘今天晚上可就赢爽了啦。”苏宏林道:“我刚才和李铭山一合计,按这个数乘以二。”边说边把两个巴掌竖了起来,廖嘉明进了电梯,撇着嘴道:“嗯,只怕还不止哦......”
两人下得楼来,苏宏林问道:“我们去哪里,要不要叫下汪宝瑞的,他今天也来兰州了。”廖嘉明道:“他和谁一起来的,一个人?”苏宏林摇头道:“哪会,他和陈锦丰。”廖嘉明反问道:“那就算了,我们去干嘛,买单啊?”苏宏林哈哈笑道:“我们去玩啵,他汪宝瑞不是在那边么,还轮得到你我买单的?”廖嘉明摆了摆手,问道:“你怎么跟汪宝瑞搞熟的,以前认识他?”
苏宏林边朝小巷子里的夜宵摊位走去,边说道:“我以前在万昊然手下做水稳的时候,他不是在那边搞吊机么,一起呆过一个工地,反正也不是很熟,就是有联系的那种。”廖嘉明点点头,问道:“那他现在在兰州干嘛,节目还没搞完啊?”
苏宏林道:“他们两个现在在酒吧,汪宝瑞刚刚还在问我要不要去,我骗他说我在项目部,出不来。”廖嘉明在夜宵摊拉了张椅子坐下,摇手说道:“算了,就算要去拍陈锦丰的马屁,现在也太晚了点。再说了,酒吧里太吵,那种地方我真心待不了。”
苏宏林呵呵笑道:“我其实还是想去玩下,你不去我一个人也不意思啵......那下次吧,我也累了,吃点东西好睡觉。”廖嘉明懒得理他,自己先拿过单子点起了菜。
正在苏宏林想着去汪宝瑞那边玩的时候,汪宝瑞在酒吧已经被搞得头昏脑胀了。他今天可是花了大本钱,专门在兰州最好地酒吧包了个台子,正对着舞台前面。在夜场还没开始热闹起来,陈锦丰就火急火燎地扒了两口饭,从饭店冲了过来。
一进酒吧,陈锦丰就把他儒雅正经的作风丢到爪洼国去了,尤其是在汪宝瑞给他找来两个小姐姐之后。到了晚上十一点,酒吧里开始慢慢热闹了起来,台上一群小姑娘,伴着震耳欲聋地音乐声,正疯狂地扭动着腰肢。
汪宝瑞挨着他叫来的小姐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扯着,陈锦丰则拉着那两个小姐姐的手,谈了半天的人生理想。汪宝瑞就听到陈锦丰笑着问右边,那个穿兰色连体无袖衣的小姐道:“酒都喝掉老大一瓶了,你还没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呢。”那蓝衣小姐粉脸含春地道:“我叫亭亭。”
陈锦丰又转过头去,捏了捏着右边穿着黑色短裙小姐的香腮,柔声道:“那你呢,你叫什么?”那黑衣小妹嘻嘻笑道:“我叫敬敬。”陈锦丰满脸含笑地问道:“哪个‘静’,安静的‘静’么?”亭亭认真地道:“不是,尊敬的‘敬’。”
陈锦丰头扭过来扭过去,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她们两眼,笑问道:“你们该不会是两亲姐妹吧,怎么看上去有点相像?”亭亭伸出白嫩嫩地手,捂着嘴吃吃笑道:“被你看出来了?”敬敬说道:“我是姐姐,她是妹妹。”陈锦丰连连点头,叹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你们俩怎么长得这么像咯。”
亭亭笑着问道:“那你听到我们两个的名字,也应该知道我们两个是姐妹关系啦。”陈锦丰一拍手,恍然大悟地笑说道:“对哟,‘敬亭’不就是出自李白的诗,《独坐敬亭山》后面两句‘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
敬敬和亭亭听着都嘻嘻笑了起来,亭亭举起酒杯,竖起大拇指道:“陈老板一看就是个有文采地人!”边说边端起酒杯,道:“可不像我们平时碰到的那些人,光长得人模人样的,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来来来......我两姐妹一起敬陈老板一杯。”
陈锦丰举着酒杯,乐呵呵地道:“好,今天来兰州,有幸和两位美女一起喝酒,不虚此行啊......”待他们三个把酒喝完,敬敬又拿起酒瓶给空杯子倒着酒,才倒半杯就把酒瓶晃了两下,道:“哎呀,我们把酒喝完了。”
亭亭听了立马搂着陈锦丰,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咬着陈锦丰的耳垂,娇声道:“今天难得陈老板过来,捧我们两姐妹的场,我们也算是有缘分啊.....”敬敬也偎了过来,拉过他手,用指头在他掌心划来划去,笑眯眯地道:“就是,你就照顾下我们的生意啦,点一瓶好一点的酒,等下我和妹妹再给你跳个舞,助助兴,怎么样?”
陈锦丰笑了笑,正准备开口说话,亭亭又娇声说道:“我们两个难得碰到,像你陈总这样又帅又豪气地老板,等下我再叫几个姐妹来,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跳舞......”陈锦丰眯着眼睛,豪气地一挥手,两眼放光地道:“酒不是问题,喝多少都可以!”
陈锦丰边说边突然抬起腿来,踢了汪宝瑞一脚,道:“汪老板,去搞两瓶好酒过来,没酒了!”陈锦丰话音刚落,汪宝瑞还没站起来,亭亭蹦了过去,抢先起来摁住汪宝瑞的肩,笑道:“汪老板你坐好啦,跑腿的事让我来。”说完喊过服务员来,点了一套酒,一个果盘,还有点零食和点心,汪宝瑞见她一只雪白雪白地胳膊,在单子上一上一下连划了两三下,心里就不由地肉疼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不到,就来了一群服务员,手上都端着乱七八糟刚才点的东西,再后面还跟着四五个美女。等服务员把东西都放台上,台上立马入得满满当当,汪宝瑞发现手机都只能拿手上了。
待那几个女的走近,服务员又推过来一个五尺见方的小舞台,上面挂满了彩灯带,在昏暗地酒吧里闪闪发光。亭亭对着陈锦丰笑了一下,垫着脚尖,拉着敬敬的手走了上去。
伴随着酒吧里疯狂地音乐,后面来的那几个美女,都哈哈笑着跑到陈锦丰身边,七八只手一齐伸了上来,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把陈锦丰给提了上去。陈锦丰立马跟疯狗一样,左手把扣子一解,右手把领带一扯,朝汪宝瑞头上一扔......
待陈锦丰从酒吧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大街上都打不的土了,他们酒都喝多了,坐在马路边路牙子上,还在疯笑说着什么。汪宝瑞可怜兮兮地蹲在陈锦丰屁股后面,一手拿着自己的包和手机,一手拿着陈锦丰的领带,问道:“陈总,我刚出来买槟榔的时候,给你开好了房,要不你先过去休息?”
陈锦丰一听,立马屁股像是被火烤了般,睁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精神百倍的跟汪定瑞说道:“汪老板,你先借两万给我,明天回去还你。”汪宝瑞欠着身子,歉歉地笑道:“我手上没有现金,微信里面还有点钱,可以不?”
陈锦丰一听就火了,正要开骂,亭亭忙接过话头,笑嘻嘻地说道:“没问题啦汪老板,支持微信支付宝......”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手机来,屏幕一解锁就是收款码,朝汪宝瑞一伸。
汪宝瑞手忙脚乱地给转了两万过去,陈锦丰又接过他递过来的房卡,问道:“这酒店在哪里啊?”亭亭伸过头来一看,就拉着陈锦丰朝西走去,道:“走,我知道这个地方......我带你去。”边说边拉着陈锦丰走远了,把汪宝瑞一个人丢大街边上。
汪宝瑞看了下时间,又把包打开翻了半天,又打开手机,把微信和支付宝检查了一遍,又想起自己的身份证给陈锦丰开房用掉了,看样子自己只能网吧呆一个晚上了,关键是手上连上网的钱都没有了。
汪宝瑞晕乎乎地把陈锦丰丢给他的领带收好,朝东边走了两百米,胡乱找到一家酒店,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打通老婆的电话,道:“老婆,给我转五千块钱过来,我没钱上网了。”
汪宝瑞老婆已经入睡,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问道:“你怎么这个点了还没睡觉?”说着又坐起身来,气道:“你一把年纪了,大晚上的不早点去休息,上什么鬼网?”
汪宝瑞把刚才陈锦丰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又道:“哎呀,我在酒吧买个单,花了我五万三,给他开豪华单间,还有今天的晚饭钱,一起又是快四千块。老婆,我手上的现金,还有微信里的钱都用完了,另外一张卡里有钱,但没绑在微信上,转不过来......”
他老婆打断他道:“你少给老娘算我不知道的账,那些我不关心!我就问你,你现在就一个人?”汪宝瑞一听就急了,忙解释道:“我亲爱地老婆,天地良心啊!”讲到这里,他自己都笑了起来,他老婆不相信地道:“那你接下视频,马上!”说完‘啪’的一声把电话挂断了,两秒不到,汪宝瑞老婆就发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汪宝瑞不敢怠慢,立马接了,他老婆指挥道:“你给我站起来!”汪宝瑞一听,屁股上像是装了弹簧样,‘砰’的一声跳了起来,他老婆扑哧一声笑道:“你三百六十度转个圈。”汪宝瑞又听话的三百六十度转了两圈,这样他老婆才心满意足地道:“好,我相信你,你拿了我五千,下个月的今天,还五万回来,没问题吧?”
汪宝瑞扶着沙发靠手坐了下来,谢道:“感谢老婆大人的大力支持!”完了又嘻嘻笑说道:“要是你让我年底还,今年年底,我上交一百万!”他老婆听了哈哈笑道:“好啊,说话算话啦,我现在给你转钱过来。”又叮嘱道:“你少喝点酒......晚上早点休息啦!”叮嘱完就把视频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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