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的行文方式,就像是现在微信的聊天记录。孔子虽然不一定是群主,但是却是群里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老师。既然是聊天记录,就不同于标准的行文规范,有章节、有目录、有主题。因此,《论语》的章节,以及语言前后的逻辑性,也没有那么的强,也就没有必要严格按照对话的顺序去说。
在《论语》的第一篇中,孔子及几个主要的弟子悉数登场。从孔子表达的主题词看,这一段主要讨论的是“君子”、“成长路径”、“思想境界”。孔子关于君子的核心理念是“敏于事而谨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对于人的判断,孔子更看重的是其持续的行为而非巧言令色。“贫而乐、富而好礼”,“食不求饱、居不求安”,“人不知而不愠”,“不患人不知”等语言,则是孔子对君子所应具备的思想境界的认可。“弟子入则孝、出则悌、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说明了人的成长轨迹。
在孔子的诸多弟子中,子夏可能是对孔子的思想领悟最透彻的,因此,子夏也是在孔子的弟子中,在当世时,成就最高的,不仅当官、而且有钱,成为了一带儒商的代表人物。在《论语》第一篇中,只有子贡与孔子进行了完整的一对一的对话,“贫而无谄、富而无骄”的境界虽然比不上孔子“贫而乐、富而好礼”的境界,但也得到了孔子的直接认可。而其能够“诸往而知来者”的能力,也得到了孔子的认可。子贡还从孔子的言行中得出了“温良恭俭让以得之”的行为方式,与众人之求的差异,说明了子贡有很强的观察和归纳总结能力。这也使得子夏可以更好地通过孔子的言行,理解孔子的本意。
有若显然在孔子门生中有很高的地位,所以,有若的话又多又长,听起来头头是道。有若提到了“孝”、“悌”、“仁”、“本”、“道”、“礼”、“和”、“知”、“信”、“义”等概念,足以显示其博大精深,深得孔子的真传。而孔子只用了一句“巧言令色鲜矣仁”,实际上直接把能说会道的有若钉到了地板上。
曾子是孔子的托孤之人,也是孔子门生中,后世地位较高的。从“吾三生吾身”的表达,可以看出曾子是个本分人,拘谨有余而缺乏发展的动力。所以孔子对建议曾子的建议是抓大放小,“节用爱民、用民以时”、“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子夏的出身,在孔子的门生中可能是相对较低的,因此,对于学的观点在于“贤贤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虽曰未学,吾必谓之学矣”。从子夏的观点看,父母、君、朋友都是人,因此,往往会因为人的偏差而导致做事的偏差。孔子从弟子和君子两个方面,告诉子夏,一方面人的认知是一个逐步提高的过程。学更在于“就有道而正焉”,而非盲从盲信。
从《论语》第一篇的谈话可以看出,有若、曾子、子贡、子夏在对做人和学习的理解上,与孔子的观念都是有差距的,这种差距来自于他们的出生和经历的不同。孔子死后,孔门产生了分裂。而分裂的根本原因,在于弟子们对孔子核心思想理解的不同。而儒家后人既然把《论语》奉为金科玉律,自然把所有人的话都当成了孔子的思想传承,因此我们也可以在后世的文献和现实生活中既有满口“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内心“男盗女娼”,能说会到的伪君子;也会见到“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文弱书生;还有很多“愚忠”、“愚孝”的所谓殉道者。这些儒家思想的继承者,显然,更像是继承了有若、曾子、子夏的观念,而非孔子的核心思想。
反倒是传承与子贡的儒商,更能遵循自然之道,能够做到“达则兼善天下”,随着不同的时代,率有让人称道的人物出现。
我们今天再重读《论语》,比古人有几大优势,使得我们可以更容易理解孔子的核心思想,而不被其弟子的观念所误导,从而能够真正体会到孔子的思想对我们人生的借鉴价值。
首先,现在的社会生产力水平远高于孔子所处的时代,社会和个人财富的积累,使得有更多的人,已经解决了生存和安全的问题,可以向更高层次的思想境界发展,也就更容易理解孔子和到达孔子的观念;其次,有大量的历史资料,足以验证很多人和事,是巧言令色,还是知行合一;第三,有更多的甲骨文被发掘,从而能够对汉字所承载的信息,及其内在的逻辑进行修正,从而更容易理解孔子的本意;第四、信息技术的发展,使得大量的信息收集、整理和互相验证的效率大大的提高;第五、人类社会已经从农业化社会缓慢发展的状态,进入到信息化社会,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阶段。“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变化频率被摩尔定律所取代,对“道”的追求对个体来说的现实意义更大,在变化中增长的认知,更有助于观念水平的提升。
观念的差异,导致了孔子的思想,被误读了几千年,“儒家”思想也成了禁锢中国人向前发展的动力,甚至被认为是造成中国人道德水平低下源泉。一个自强不息、积极进取的孔子,也被背上了“因循守旧”、“克己复礼”的黑锅。抛开传统的解读,换个角度读《论语》,才会发现孔子思想的真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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