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好吗？还是更糟？

我们会好吗？还是更糟？

那天下午，天气有些阴冷，按照约好的时间，我提前来到这家咖啡厅，这是家小有名气的咖啡厅，北面的墙上贴满了客人写的寄语，很多人把心里话留在这里。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咖啡厅里人很少，只有右前方坐着两个女生，各自低头玩着手机，谁也没有言语。

我点了杯咖啡，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坐着，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她走了进来，先是到前台也点了杯咖啡，然后径直走过来坐到我对面。

“来多久了？”她问

“刚到，这不，咖啡才喝一半”我说

“本来想打车的，但这边比较堵，就坐了地铁”

“没关系，反正时间还早”

她把包放在旁边的座椅上，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加了包黄糖，不停搅拌着。

窗外不时有人走过，行色匆匆，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窗边，我喜欢看着窗外发呆。

后来工作了，有时周末来咖啡厅写小说，也是找靠窗的位置，我一直觉得，靠在窗边可以让人更加平静，对写作来说也更有帮助。

在这座城市里，每个人的生活似乎都像被调紧了的按钮，不停加快着节奏，一切浪费时间的行为都如同过期的乳制品，被无情的扔进垃圾桶。

“要不看场电影吧！”她有点漫不经心，把我拉回了现实

”你喜欢哪种题材的？”我问她

“都可以，随便挑一部就行”，她抿了口杯里的咖啡

我掏出手机，就近选择了一家影院，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电影，来回划了几遍之后，选了两张关于爱情的电影，比悲伤更悲伤的事。

毕业后，我很少看电影，一方面是缺钱，另一方面是心里原因。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觉得什么都没意思，上班没意思，恋爱没意思，甚至活着都没意思，但我是不敢死的，在死亡面前，我表现的比一般人还要怯弱。

在那段糟糕的日子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合租房里写小说，没日没夜的写，写完了删，删完了再写，我一直渴望写出一部令自己满意的小说，但从未如愿，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人这辈子，是不可能达到自己的满意状态的。

”还有二十分钟开始，咱们走吧！”我提议

“恩”她把杯里剩余的咖啡喝完，拿起包和我走出咖啡厅，来到附近的这家影院。

“要吃点爆米花可乐之类的吗？”我问她

“不用了，不喜欢看电影的时候吃东西了，你要吗？”

“我也不喜欢那些垃圾食品”

“那挺好的，我们还是有相像的地方的”她笑了一下，嘴角划出一道弧度。

我们提前进的场，检票口的时候，她自然的挽起我的胳膊，我们像情侣一样走进影院，直到坐下。

临近开场，越来越多的人涌进影院，旁边一个小男孩拿着爆米花往里走的时候踩了我一脚，本来我不在意的，但他连句抱歉的话都没有，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走到里面坐了下来。

我感到一丝窝，她看到了男孩的这一幕，也似乎察觉了我的心理变化，没有说什么。

很快的，电影开始，我收到一条微信，是夏楠发过来的，问我到了没有，什么时候回家？

我没回复，把手机调成静音。

夏楠是我女朋友，我俩大一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在一起六年了。

前几天，她和我吵了一架，原因是她的一个闺蜜结婚，从婚礼上回来后，她就闷闷不乐，问原因也不说，直到晚上，才突然说要和我结婚，她想在下半年结婚，我假装没听见，翻身睡了过去。

我早就和她说过，想晚两年再结婚，她呢，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我面前提她的那些闺蜜，有的已经二胎了，有的都离婚了，这是她第三次当伴娘，据她说，女生当伴娘不能超过三次，否则这辈子就嫁不出去。

夏楠很在意这些有的没的，而且她喜欢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试图从我的眼睛里寻找答案，我厌恶这样。

夏楠很漂亮，刚进大学就成了焦点，追她的人很多，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我，我之前也好奇的问过她原因，她说是因为我给她的感觉很好，不像其他那些男生，肤浅又做作。

我说你能说的具体些吗？因为我同样也肤浅和做作，她说有一次路过阅览室，恰好看到我坐在窗边写小说，当时就心动了，男生专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极具魅力。

按照夏楠说的时间点，我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儿。

有段时间，我从网上找了个兼职，是写黄色小说的，然后投给那些营销号，别说，稿费还挺高的，我就做了。

没想到竟然被夏楠注意到了，真是阴差阳错，她当时要是看到我写的内容估计死都不会同意我的追求。

在一起后，我发现夏楠是个很好的女朋友，她性格好，开朗大方，除了每个月不舒服的那几天耍些小姐脾气，基本上没什么其它缺点。

再说就算不是那几天，我也会让着她，毕竟旁人看来，我能找到夏楠这样的女朋友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还怎么敢奢求别的呢？

第一次和夏楠开房是大二那年的情人节，和现在一样，当时我请她看了一场电影，故意挑的很晚的场次，想着等电影结束早就过了宿舍的关门时间了。

她轻易看穿了我的心思，在我象征性的提出晚上回不了宿舍时，她说那开房好了，反正你不就这样想的吗？

我内心窃喜，表面上还是有一种小孩偷吃零食被家长发现了的尴尬。

原本我想订双人床的，结果她不同意，要大床房，她说自己没有在外面过夜过，害怕，想抱着我睡。

事已至此，接下来的事就顺其自然了。

我第一次看到女生的裸体，也第一次尝到了做爱的滋味，当我进入夏楠时，她出人意料的流下了眼泪，我被吓到了，赶紧问是不是把她弄疼了。

她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傻瓜，谁让你停下的。

我顿感羞愧，也是那个时候，我明白了，男生的温柔千万不要体现在床上。

影院一片漆黑，电影还在播放着，男主好像得了什么病，想让女主在自己死前找到别的可以托付的男人。

我感到无聊，这种老套的故事情节早已不能打动我任何了。

我瞥了一眼旁边，她似乎也不太喜欢这部电影，不时地低头玩弄手机，后排传来女生哭泣的声音，大概因为电影情节，我无法理解这些。

毕业后，我留在了苏州，和夏楠在平江路那边租了个房子，开始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生活。

头一年，生活过的非常糟糕，我俩都是毕业生，工资少的可怜，夏楠还好，她是苏州人，周六日可以回家。

我就不行了，我老家农村的，毕业时二十四岁了，在老家，这个年龄的小伙子都结婚生子了，实在没脸向家里要钱。

很多时候，如果不是夏楠，我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了。

为了赚钱，我把大学时写的很多小说，重新整理后发给编辑，结果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后来有一家报社的主编看中了我的文章，说写的还可以，就是缺乏些社会深度，一看就是刚毕业大学生写的。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社会深度是什么意思，但我确实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再说，你拿着两百元的稿费却让我写出王小波的标准是不是也有点离谱。

无论如何，出书是不可能的了，我也的确高估了自己的才华，那些小说后来又被我投给了很多自媒体人，得到的结果也大都失望，要么不符合他们的公众号风格，要么个人情感夹杂太多，都被一一拒绝。

他们说，你写的文章都是自己的故事，这谁会看啊，你要紧跟时事，懂吗？知道什么火，你再写什么。

我沉默不语，没有回复。

中间换了两份工作，没什么其它原因，领导太傻逼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办公楼里，不想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我开始躲在合租房里写小说，我坚信自己是有些才华的，也坚信自己的写的小说总有一天会得到他人的认可。

和夏楠的感情危机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她开始埋怨我，怪我没用，整天就知道写些没人看的东西，我没有争吵，一个人躲到楼下，死命的抽根烟。

我能理解，一个男的整天不上班，躲在房间里写着没人看到小说，还要靠着女朋友养活，确实是件丢人的事情，而且夏楠漂亮，性格好，家境也不错，现在跟着我窝在合租房里饭都吃不起，确实没有道理。

去年冬天，夏楠的爸妈突然找到我，二老把我约在一家小餐厅里，问我接下来什么打算，我知道他们的意思，夏楠早就和我说了，她爸妈希望她能早点嫁人。

那顿饭吃了很久，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嘴上应允着，心里却不是滋味，我是喜欢夏楠的，但总觉得结婚是件十分遥远的事情。

直到一个月前，夏楠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试纸，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才恍然大悟，月初已经过去很久了。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决定和夏楠结婚，她一直以来都有个愿望，就是希望漂漂亮亮的穿上婚纱，不希望肚子影响她的婚纱照，现在既然怀孕，所有的事情都要提上日程。

当天晚上，我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去了电话，把夏楠的情况说了一下，我爸妈挺开心的，他们也急着抱孙子，我爸说家里所有的积蓄大概二十二万，找些亲戚借的话，勉强凑出三十万，我手上还有三万多。

前几天和一凡到吴江那边看了房子，八十多平的毛坯房，一百五十万，首付五十万的话，还差二十万。

一筹莫展之际，夏楠的爸妈再次找到了我，还是那家餐厅，夏楠肯定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她爸妈。

餐厅里，她爸说了解了我俩的情况，考虑到女儿的肚子等不起，他们愿意把剩余的二十万补上，只要女儿幸福，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夏楠的母亲突然说，希望第一胎可以跟着女儿姓，接着没等我回复又说，现在二胎也开放了，等过个三五年再要一个随男方的姓好了。

我有点吃惊，原来这才是二老这次见我的目的，原来这二十万还有这么一个要求。

我没办法拒绝她母亲的要求，他们家就夏楠一个女儿，现在又愿意出这部分养老钱来帮我们结婚。

我也没有同意，借口有事离开了那家餐厅，晚上回到家，夏楠又和我吵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江寒”她坐在沙发上，显然刚和她爸妈通了电话，一脸的余怒未消，一双眼睛习惯性的盯着我。

“我爸妈好声好气的找你，你倒好，直接甩脸子走了”她接着说

“我没有甩脸子，只是想回来考虑一下”我必须要反驳，但语气有些无力。

“有什么好考虑的，姓什么不都是你的孩子吗？”

我不想和她争吵，这没有意义，夏楠气呼呼的回到卧室，“砰”的把门关死，我来到阳台，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生气，说实话，我也不介意孩子姓夏，我无所谓这些，我能理解他们家就夏楠一个女儿的事实，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电影到了后半部分，女主角抱着男主痛哭流涕，剧情进入了高潮，这时，她在旁边戳了我一下，说太无聊了，咱们走吧！我没有意见，和她一起走出影院。

天已经黑了，顺带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我和她都没有带伞，就这样淋着雨走到了附近的酒店。

到房间后，她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衣架上面。

“我先洗个澡”说完她就走向了浴室。

我转身回到楼下，顺便买了盒烟。

再次上来时，她已经洗好了，穿着酒店里的浴袍躺在床上玩手机，她头发湿漉漉的，眼睛流露一丝期待，浑身上下散发着所有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被吸引住了，我扑到她的身上，粗暴的亲吻她的脸颊和脖颈，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

即便隔着浴袍，我也能轻易感受到她火辣性感的身材，右手不受控制的划向小腹，一路往下，她皱了皱眉，并没有抗拒。

进去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因紧张而不住震颤的身体，和夏楠不一样的是，她似乎不爱叫床，她的声音很轻，像没有经过口腔直接从嗓子里发出的一样。

夜已经深了，我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这是二十四楼，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她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前台，我们是在一次展会上见到的，当时留了微信，她知道我喜欢写作，后来一次巧合，又遇到了她，两个人就简单吃了个饭，认识一下。

她身材好，单身，最重要的是她喜欢我写的小说，她相信我可以成为一个作家，但我已经不喜欢作家这个称呼了，也不想向他解释作家和写小说的区别，这些都没有必要。

我打开手机，微信页面的第一栏就是夏楠，是我很早之前置顶的，那时我还很喜欢她，现在，我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明天回去，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