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间

晚上吃饭间。

小妹问我：“姐，你知不知道《窦娥冤》的故事？”

于是我就讲给她听，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不过应该可以有逻辑地大概讲完，“从前有个叫做窦娥的女孩子，被父亲卖给人家做童养媳？你知道童养媳是什么意思吗？”

说着我就朝她看过去。她摇摇头。

我继续讲：“……后来窦娥被人诬陷，申冤无门，自杀了……”

爸爸在旁边一边听一边给我修正细节：“窦娥在法场要砍头的时候，六月飞雪吧?”

终于经过爸爸的修正，我大概讲完了这个故事。

我又问小妹：“你知不知道《窦娥冤》的作者是谁?”

小妹：“不知道。”

我：“《感天动地窦娥冤》，这是全名，元代关汉卿写的。他还写了别的，不过这个比较有名。”

爸爸：“关汉卿不是他还演剧吗？”

我：“对啊，他又写又演。”

然后我就问我爸爸：“知不知道《西厢记》?”

我爸爸说：“我当然知道啊，我当年还看过这个书呢，现在记不清了。”

于是我又大概讲了西厢记。

再问我爸爸：“看没看过《十五贯》？”

爸爸说：“我看戏的时候看过，然后现在记不清了。

我又问他：“有没有听过《牡丹亭》？”

他说：“没有。”

于是我就讲了《牡丹亭》的故事。

小妹听完了说：“怎么觉得内容都差不多呢？“

我说：“那个时候很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啊，套路差不多嘛。”

我爸爸说：“都看多了觉得千篇一律。”

小妹说：“爸爸，听到你用成语了。”

我：“我经常也对你用成语，你没记住吗？”

小妹：“你说的太多了。”

吃完了饭，一家人围在电视机旁边洗脚。

我说：“小妹，我刚刚看到书里薛宝钗的药冷香丸好难得。需要春天的白牡丹，夏天的白荷花，秋天的白芙蓉，冬天的白梅花，次年春分日晒干……”

我爸哈哈一乐：“这不就像梁山伯给祝英台开的药方嘛，说的是一要东海龙王角，二要虾子头上浆，三要万年陈壁土，四要千年瓦上霜，五要……额，记不得了……”

我：“这个更难得。”

小妹：“什么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于是我又给讲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小妹听完愣了下，说：“这个不是神话故事了吗？”

我：“对啊，你看四大名著就有很多神话的元素在里面的啊，《西游记》就不必说了，《红楼梦》里的宝玉前世还是石头呢，《水浒传》里面的开头也是神话一样的故事呢。”

爸爸：“《水浒传》里的108将是36天罡，72地煞星来的，为什么呢，我还看过有人编了书，里面说是宋太祖赵匡胤写玉皇大帝多写了一点，写成了玉皇太帝，结果玉皇大帝觉得丢脸，就派了岳飞忠义守卫国家，秦桧害忠良出卖国家，还有水浒起义乱朝纲，所以整个宋朝，不得安宁……”

我和小妹都听得津津有味，眼里都是小星星。

随着年龄的长大，父母的老去，家庭的压力，我已经很少听到父亲说这些了。

只是恍惚间记得，幼年半睡半醒间，见一人持手电，夜半翻看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