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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这里,我来做一个关于李涛的,完整的自述。
我叫李涛,木子李,三点水的涛。据说这不是我一开始的名字。我妈本意是要叫我李波,是我二阿姨劝住了我妈,才没给我接下来的可怜人生更加上一根稻草。
我的两亲都是典型的农民,不对,还是有一些区别的。我妈妈是个农民,而我爸爸则是个农民工。就是那些用自己血汗建立起中国如今面貌的农民工。他们的人生乏善可陈,虽然我很爱他们,但就我的了解我实在无法说他们的人生有什么特别地方。他们就是那个年代的农村普通青年,简单的相知,简单的相爱,简单的相守一生。
为了生计我老爸抛下我和我老妈外出打工,做一个泥水匠,整天和水泥砖块打交道。而我妈妈则负责打理家里的那一亩三分地,外加一个调皮捣蛋欲望无尽的我。
我小时候贪得无厌,很是让人困扰。我妈说我小时候很喜欢喝一种现在叫做AD钙奶,我妈叫“娃哈哈”的饮料。我当时明明还不会说话,却知道发“哈哈,哈哈”的音节向穷的揭不开锅的老爸老妈讨要零食。利用他们对我的爱逼迫他们去赊账给我买饮料。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人,名字是什么我已经大抵忘光了,约莫记得姓李。暂且以李活佛来称呼她,她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真的有如活佛,是个温柔的大人。活佛可怜我的爸爸妈妈,不但默许我父母这样还贷能力差的人赊账;更说过年末不还也没关系这种话。不过详细的我也记不清了,也都是听我妈妈很久以前念叨的,不过我倾向于相信这是真的,能给我心灵一些慰藉。
关于童年的事我已经快要全部忘光了,我已经快要记不得那座小镇上的小学,记不得曾经和我关系非常好的同桌。依稀记得的也就一些莫名其妙稀疏平常的事,但是这些事又有一些共同点。可能这就我奇怪的原因吧,我记不得那些欢快的童年,却对一些细小甚微的恶意耿耿于怀。
那时住我家隔壁的伯伯家搞装修,和我爸爸一起把他家门前的黄土用水泥浇筑起来。这兄弟俩虽然没什么头脑,做了一辈子泥水匠,但对于老本行真是专精。水泥浇好了不能马上就干变硬,要等它自然风干。适逢夏日,晚上伯伯家门口没法坐了,就跑到我家门口乘凉闲话家常。当时我正好九岁,相对于我整个模糊的童年,这个我一反常态记的十分清楚。因为碰巧那时候电视台在播什么九岁县太爷,我伯伯他们不知怎么的就开始打趣我,说什么类似于别人九岁已经当上了县太爷,而我九岁在干什么这种话。我记得我一下就变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脸也羞的通红,被大人们嘲笑。
九岁正是读书的年纪,当时我还没转到县里的小学,还在镇上的小学里做一个快乐的小学生。 每天早上妈妈会给我一块钱用作早餐费,我却非常鸡贼,常常会只用五毛去买一袋幸运方便面果腹。一方面这个的确比什么包子馒头好吃,另一方面省下来的钱可以去买小弹珠。农忙的时候会由奶奶去接我回家。就像我上面说的那样,我小时候是个欲望无尽的臭小鬼,不爱吃肉又黑又瘦丑陋无比。我喜欢喝汽水,那时候小镇上可没有可口可乐喝,可口可乐那可是高级货。我最常喝的就是一块五一瓶的非常可乐和非常雪碧。我很喜欢喝,但我家也很穷,拗不过我的执拗,我的奶奶经常会被我拖到活佛的店里买非常雪碧,有时候也买橙汁。
我奶奶是不肯给我埋单的,可能是她穷,也有可能她只是不愿意给他的丑孙儿花钱。她只会跟老板赊账,老板活佛是个心肠软的人也就一直赊着。可恶的是我奶奶不和我家里说,直到某一天我妈妈接我回家,我吵着要去喝雪碧的时候我可怜的妈妈才知道真相。她黑瘦丑陋的儿子在这里赊账喝了几十瓶饮料,欠下了不少钱。
我永远忘不了我妈妈当时的眼神,瞳孔里的光熄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对他这个欲望无尽的儿子的愤怒。这使我备受煎熬,以至于哭着乞求我妈妈原谅。他们已经尽全力给我提供最好的,而我这个又黑又瘦的不孝儿子只会摆明自己的欲望。从那以后我只要是买东西就一定要问这是不是赊账;要一直压制自己的欲望;要克己,要忍耐。这些,就是我童年留给我最深刻的东西。
写到这里,情感波动很大,但我还是决定继续写下去。可能是黑夜的缘故,我现在格外感性,但我又不想停止,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停止了,我将再也不会有勇气像今天晚上这样诚实的面对自己。
后来我妈妈和我爸爸为了我的教育,把我转到了县里的小学上学。这个学校是私立的,学费高昂,高到我现在都想不明白我父母是怎么狠下心来的程度。而且假期安排和公立的小学完全不同,是十天住宿制,每双周的周四到周日放假。我妈妈也不再打理家里的几亩田,而是去我就读学校的食堂上班,我们那里把这种行为叫做“陪读”。我可怜的的爸爸妈妈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把他们的一生奉献给我。妈妈陪着我读书,而我爸爸则要为了我的学费兢兢业业。
在那个学校我开始了漫长的忍耐,我在那里遇见了人生中第一个露骨表达讨厌我的大人,我的班主任。她是个二十来岁的女性,中等个子,下巴棱角分明,戴个眼镜。入学前我妈妈和她谈话时说我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可是后来这就成了她最伤人的兵器。
还记得那次是课间操时间,那时候还不是现在的七彩阳光,大家一起在操场做着雏鹰起飞这套广播体操。有个动作是双手交叉,我当时觉得双手在阳光下的投影颇像一只高飞的雄鹰,便不由自主的开始用手模拟它飞翔的样子,宛转腾跌。
不巧被她看到了,可能是我的行为在她看来真的出格,抑或私立的贵族学校里混了个又矮又瘦又黑的丑小孩让她很不舒服;在收队时她说了一句让我至今耿耿于怀的话,“你妈还说你是个老实孩子呢”。鄙夷的眼神眼镜也挡不住,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敢跟他对视,我只能低下头来。真正使我难受的不是她的话语,而是这让我感觉我背叛了我的妈妈,我背叛了我的妈妈,我做操偷懒,不是一个她以为的老实小孩,我辜负了她的期待,让她蒙羞。
后来我就变得谄媚,我不想她再找我的麻烦让我妈妈蒙羞,我要好好和同学相处,我要努力学习做个优等生,我要对他的弟弟百般上心才行。忘了说,她的弟弟也在我们班。可惜这些只有反作用,她变得更加露骨的讨厌我,想来也是,一个农村来的满身土腥味的丑狗对你摇头晃脑你也只会觉得恶心。
于是我只能期望着回家,去找我村上的小伙伴,他们和我玩儿的可好了。我是那种会被即将到来的事牵动神经的人,周四下午放假我从周三就会开始兴奋不安。但因为放假时间的不同,加上我妈妈每次回家都会去我外婆家,我又和村里的小伙伴们断了联系,就这样,我就只剩下了我自己。
后来我还是长大了,理所当然的升到了学校的初中部。似乎在这里命运女神终于开始眷顾我,我遇到了我人生中一个对我意义重大的老师。她名为何卫荣,是个亲切的大人,她不仅对我寄予厚望,而且会在我往下走的时候点醒我。后来我毕业考上了全省最好的高中,她在我的谢师宴上送给了我一块手表当作贺礼,我差点感动的哭。后来在高中搬宿舍的时候遗失了,难受了好几天。
我在初三毕业时和我一个我暗恋许久的女孩子告白了,她叫钱海鹰,是个个子小小的唇红齿白的小姑娘。至此,由她拉开了我失败情感诉求的第一幕。当时我很喜欢她,暑假躺着唯一的乐趣就是用我妈老人机上的QQ和她联系,想知道她在干什么,想知道她那可爱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可是显然他等待的白马王子并不是我,而是学校里一个老师的儿子。我忘记了我当时是条小土狗的事实,做着不切实际的梦,那段短暂的暗恋随着那个暑假的过去而消逝。不过她还没有从我的人生里销声匿迹,反而会以一种卑鄙的形式回归。
该说是机缘巧合还是我家祖坟冒了三尺青烟,我考上了我们全省最好的高中-----合肥一中。然后开始了我的蜕变之旅,之所以现在的李涛能像如今这般坐在您的面前都是合肥一中的功劳。
不过万事不可能只有一面,老子也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不过我得到的实在比我失去的多得多。到了高中我也开始发育,身高虽然还是比同龄人矮,但起码到了正常水平。相貌也开始好转,成了一个正常人。我的同学们来自全省各处,面对我的土味他们也不以为然,而我是个喜欢内省的人,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很多想法和行为。如果把现在的我比作李涛3.0的话,当时的我就是李涛2.0,改掉了很多行为,但不够成熟。
从那时开始我开始用谎言包装自己,不想被认为是农村出来的,便说农村户口是因为想赚补贴。家住在镇上,和其他同学一样没怎么见过我已经见烂了的农田。鲁迅先生说有的面具戴久了会长在肉上。久而久之我居然自己也开始服从我自己的谎言,开始像一个工业人口一样思考。
但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家长会,因为我的妈妈是个诚实的人,她绝不会容忍我撒这样的谎。不过还好我的班主任并不了解我,她只是片面的觉得我是一个努力讨人喜欢的高中生。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的谎言没有败露,并且一直跟随我到大学,现在在这里撕下面具真的觉得血肉生疼。由于有过无数被鄙夷的经验,我变得不自主的可以体会到别人的情感,和人交流要仔细阅读他的表情和语气,一旦读到拒绝就要马上停止,我从一个有棱有角的人变成了一个极保护别人情绪的人。说是“己所欲之,必先予之”,其实还是害怕被不利对待的懦夫,只不过用堂而皇之的理由包装。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写道,不要同情自己,同情自己是无耻懦夫做的勾当。我现今完全就是个合格的无耻懦夫,这篇文章到这里写的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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