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夜色还是懒,闭上眼睛梦不碎。
斐色叫斐色,非文的颜色。是个爱穿裙子的女孩,她常常披着头发,在夜色的窗户下看星空和月海。
她住得远离人海,茅草盖的房子,夏天她烧一只烛火,冬天她坐在秋千上吃着雪糕,把煮好的汤圆放在冰箱。
满园秋色的时候,她就会做金黄时节的饭团和柠檬汁,吃几口又会给她养的那只猫大木吃。
大木吃东西的时候,不喜欢发出声音。斐色总是摸着它的脑袋,清澈的眼睛里困得有想睡着的欲望。
打着哈欠,吃完饭,大脸朝她怀里拱时,她便轻轻推开它,懒懒的披上那件如血似残阳的外套去卧室睡觉。
大木看着她,两只眼睛是血色的,关上门前,斐色勾起淡漠的眼看它一眼,它也乖乖的像个襁褓中的新生命陪她睡着了。
很好,吃饱了便要乖乖去睡觉。斐色满意的进了卧室。
她站在全身镜面前,那镜子里一身红色旗袍的女人冷漠的撑臂和她对峙,她的脖子衍接处有厚厚的纱布。
她凌厉的眉眼下,流着泪,却又沉下脸。
二零一八三月一日,我们见了面,你是我,我也是你。
你看着我的坏,我也会看着你的好,我们彼此对望,彼此害怕光和阳光。
我们躲在黑暗里,穿着不同的衣衫,不要出去。
我们都不能,背叛彼此啊。
斐然闭上眼,她做着蓝色如天色般澄明的梦,有沾血的人在半空中掉下眼泪,然后大地响起巨大的奠曲。
天还是蓝色,地还是铅灰。天上的净沾不到地面污秽,地面的人抓不住天上人的手。
时间平稳有序,有序后平稳。安徒生写下童话,写下迷恋和坏人。天使和魔鬼在诗人的笔下,长成成熟的模样。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斐然醒来,走向落地窗,窗外长出一片海,她通过那片海看到那个人,把玫瑰刺向她爱的人的脸。
她一身灰色衣服,哭成泪人。斐然白晰的手捂住了红唇,她海藻般的长发微卷的晃动,她突然很想给那女孩一个拥抱。
于是通过风,她给了那女孩一个过份温柔的拥抱。
天上晨昏时分,飘起棉花糖来。大木慢吞吞的走到斐然身边,看着它绝世的主人,还吃着棉花糖。
斐然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今天她又想起了许多,比如一杯咖啡要放几勺糖,一碗双皮奶要加几勺果酱,以及月色几时会最好看。
那个人什么时候在墓园里,安心埋着,想要复生要找她。
他会给她带冬天温暖的棉衣,这样她的血就是热的了,心脏也会保持恒温会被捂热。
虔诚的人慈眉善目,还在吃棉花糖的大木感到一阵寒冷,它两只猫眼盯着左侧窗外那枝梅花看。
斐然长发挡住半张苍白美丽的脸,不动声色,那枝梅花发出一声哀号后,带着所有的美丽,折在泥泞里。
大木跑上宽大的木桌,溜跶起来,练着跑步。
她缓慢的走在这间房子里,到了晚上有游离的灯火,她虚弱的精神支撑她跑到了第二层楼梯上,长长的藕粉色长裙无力的碰在了地板上,那残红褪却的外套,滑落在空中。
她觉得好冷,她躺倒在地面上,长发铺在地板上,赤裸的脚裸流着血,像流着牛奶那样,她觉得又痛又冷。
大木看着楼上,闻见了一些血腥。它张开四肢躺在木桌上,进入梦乡,它会做一个很美很美,关于人类的梦。
斐然躺在那儿,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她的眼睛睁开,里面有很亮很亮的亮光。
有人在她的耳边喃喃,沙哑,细碎似一个迟暮荒却,已结束生命的老人。
对她说:“原谅我。”
“原谅我…”
“啪”一声,吊灯重重的从正中央砸下来,大木还在睡觉。
斐然搂抱着腰腹,笑了出来,像这人间盛开的罂粟那般,笑出了泪水。
他终于来了。
迷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