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总有一些人,执拗着旁人觉得不必的执拗,经历着旁人觉得很痛苦的痛苦。--题记
落日的余辉倾泻而下,铺在不远处塘里的荷叶上,叶间有寥寥几朵荷花露出头来。映秋就坐在因为有些年岁而时不时发出吱吖声的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身旁那只因年幼时顽皮而瘸了条腿的橘猫,那时全家人都从为它会死了,打算将它扔了,是映秋将它藏起来,一水一饭的悉心照料着,也亏得这小家伙争气,才有它陪映秋慢慢老去,一起承受这后半生的冰凉。
十七八岁的年纪其实很简单,她也是个简单的女孩子,她和庄辰宇是在同个月份出生的,他们两家十多年前成了邻居就把日子当成一家的过。她打记事起便知道他们的时间是一生,结婚、生子都就是这个人,就像每天该吃三顿饭一样,想都不用想。所以她对庄辰宇也是够肆无忌惮的,瞧她那圆鼓鼓的脸蛋便是被庄辰宇那些小学妹送的巧克力给养的,用她的话说是在帮他销赃,要是被家里知道了又该来烦他这个乖宝宝了。日子一直过得单纯而宁静,直到高三时,随着灾难的发生,她知道,有些东西她再也不能抓住了。
她和庄辰宇放学回家,隔得老远就看见冒着滚滚浓烟的他们的家,邻居们的议论声、哀叹着涌进她的耳朵,庄辰宇的妈妈在家使用电器不当,她的爸妈也跟着去了,她手里拽着的庄辰宇买的零食变得滚烫,烫得她不知所措。庄爸爸带着他们俩安静地办完丧事。所有人都知道那家死了人,李夏辰和庄父也认为是这个家失去了三个亲人,这个家只剩他们三人,只是映秋未作言语,他们依旧上放学一路,依旧一起写作业,所有都依旧,只是她早晨不再起迟,庄辰宇也就不用再怕她饿着给她揣馒头了,他只觉得小丫头懂事了。
直到高考取通知书下来,庄辰宇都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去同一个学校吗,从一开始就定好了,不用人提起也知道是这样,好像必须是这样的,可映秋没有这样做,为什么没这么做,映秋也未做解释,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他闭上泛红了的双眼,拽住自己颤抖的手,最终还是没忍心去责问他的映秋一句。映秋拎着行李走到门口转身深深鞠了一躬,谢过了他们的照顾,末了语气平平的说了句不会回来了,便轻轻合上门离去了。庄辰宇正要冲出去,庄父一把抓住他,无奈地连连摇头,连他也是才明白小头这段时间的痛处。
大学四年 ,庄辰宇每月都给她写信.若他问有问题,她会写信回答他,只是信末必有一句让他清楚,他们不是亲人,该是仇人。庄辰宇也像是没看到那句话似的继续写着,他们都努力去忽略一些东西。庄辰宇也知道,做到这一步,映秋已经尽力了,他不会比他的映秋再多做什么,绝对不能,不然映秋该觉得对不起她的父母了。他们这样持续了六年之久,直到庄辰宇的的一封喜帖寄来戛然而止,那份请柬就像石头落入深湖,波澜都不见。
如今的映秋已是满头银丝, 她用余生来怀念过去,或许她也是幸福的,因为她想着远方的庄辰宇在没被另一个人温暖着,这样也就够了。她心中的河流在静静流淌.任它轻风吹任它落花扰,她的岁月在年少时的生离死别后依旧静好。
她不知道的是,那封请柬寄出的第二天,庄辰宇便沉沉的睡去了,离去时年轻的脸庞还挂着幸福的笑容,坐在病床旁庄父算是得到了些许安慰。庄辰宇在临死前为他的映秋造了个美梦,一个他会在他的映秋守望的远方幸福着的美梦。
死去的亲人是他们之间波涛汹涌江河,而年少时温暖的岁月是他们俩人生彼岸的山峰,注定只能用一生来守望,去攀登的权利,他们自己不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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