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听说村上春树的很多著名小说作品,没想到我第一部完整读完的竟然是这本严格意义上算不上小说的《在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更没想到它竟然比小说更能吸引一向不怎么偏爱随感文学类书籍的自己一口气读完,语言比我想象得要平实朴素的多,尤其在单纯谈到跑步以及写作的某些感受时,我觉得我和村上春树其实也不遥远!
以跑步为线索,作者和我们分享了自己如何成为跑步小说家的经历以及写作和跑步之间的种种联系。跑步最开始是为了改善自己因为写小说长期伏案而下降的身体素质,后面越发发现长跑是符合自己内向性情的一项运动,便不顾旁人的不理解坚持了下来。
坦白说我的性格和作者大相径庭,然而也特别享受跑步时的独处时光(当然如果心爱的人陪着一起跑又是另一种美好的心境了),因为这是我反省自己所作所为和感知内部情绪的绝好机会,当然你要问我具体思索些什么,我也答不上来,作者的“寒冷的日子思考寒冷;炎热的日子思考炎热;悲哀的日子思考悲哀;快乐的时候思考快乐,偶有写作的灵感浮上脑际”恐怕是不错的回答,就像这篇书评的标题也是我在某一次跑步时的突发灵感。
长跑对于普通人而言,在比赛中胜过或负于某个特定的人并没那么重要,达到自己设定的标准找到自豪或类似自豪的东西或许更重要,写作也是如此,书的销量,得奖与否,评论好坏对于真正的创作者而言或许能成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却不能说是本质问题,其写作动机安安静静、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形式与标准。对于天性需要关注的我来说,在正打算培养自己写作爱好的时候读到村上春树这样的文字,具有别样意义,我在在心里告诉自己,像跑步一样享受创作本身的脚踏实地感,而非过分关注外界的反馈!
整本书中最吸引我的是作者两次跑马拉松的感受。
第一次是一家男性杂志相邀跑希娜写相关游记,“我”在盛夏的雅典进行了第一次马拉松长跑,从二十七公里前的相对轻松到三十公里的喉咙干渴,再到三十七公里的好比“揣着空空如也的汽油箱继续行驶的汽车”的心情,再到四十公里连编辑为自己加油都恨不得回敬“动动嘴皮子喊喊当然简单”的怒火,到最后到达终点的“再也不用跑了”的安心感而非成就感。作者的整个心路历程像爪子一样挠得我恨不得马上感受一下马拉松的魅力(额,当然我不会轻易冲动的,因为马拉松也不是想跑就能跑的,尤其对于平时训练不超过6公里的我来说)
当然更令我震撼的还是第二次百里马拉松,作者用了一章整整十七页的篇幅来叙述这段经历,起初看到章节标题“已经无人敲桌子,无人扔杯子了”,我的反应是,什么鬼,能不能直白点,看不懂,然而当我细细读完本章两遍,不得不惊叹这个标题的妙处!一百公里的超级马拉松,前五十五公里没什么好说,然而在五十五公里处短暂调整再出发时,两条腿完全不听使唤,“我”只得放弃强迫双腿,改为以上半身给为中心大幅度甩动双臂或许能让动能传递给双腿的跑法——结果是赛事完了之后两只手腕肿了。从五十五公里至七十五公里之间的二十公里,从右腿到右膝再到左大腿……浑身的部位轮番上阵,高声倾诉各自的痛楚,连声悲鸣,警告连连。于是“我”只得像丹东和罗伯斯庇尔等人说服心怀不满、试图揭竿而起的激进革命会议一般通过勉励,乞求,恭维,申诉,鼓舞等方式拼命说服身体各部,最后干脆否定自我意识通过“我不是人,是一架纯粹的机器,所以什么也无须感觉,唯有向前奔跑”这句咒语来麻醉自己,期间和身体的斗争苦不堪言,然而坚持跑到七十五公里处,用作者的话说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倏地出窍了,身体被某种力量推着前行,疲劳似乎变成常态被身体接纳,一度沸沸扬扬的肌肉革命议会似乎也灰心丧气,不再逐一倾诉不满,已经无人敲桌子,无人扔杯子了(这个标题是不是很妙),甚至连肉体的痛楚都消失殆尽,自己战胜了意识并跑到了终点。
我想,或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我们才会如此清晰得去感知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听听它们的声音,意识是可以被意识的,身体的潜能是可以被激发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有机的组合的整体而不是简单的自我意识或许能帮助我们更好得善待自己以及在需要得时候调动全身的力量。或许我可以在以后想吃垃圾食品或暴饮暴食的时候想想我的胃的感受;在熬夜的时候想想大脑的感受;在久用手机和电脑的时候想想眼睛的感受,在特定的时刻带着我的身体多动动,让他们适应劳累和得到锻炼!
全本书的亮点当然不止我写得这些,作者如何对待年龄衰退如何克服跑步蓝调以及如何发展自己铁人三项的潜能都让我读得如痴如醉!感谢村上春树先生通过跑步这件小事带给我的东西,我想,未来的某天,我也会跑一次马拉松,去邂逅我的身体和心灵!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