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清早起来把地板拖得纤尘不染,为女儿准备好昨晚便想好的早餐,然后望着满满的冰箱纠结着中餐该做什么时,我想我是真的太闲了,闲到心里眼里只有一日三餐。
我需要一份工作。为了度日更为了生活。
我开始在去买菜或是去散步的路上留意着门头墙角的各种小广告。
然而,尽管梧桐山有着原生态的青山绿水,有着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但是这座山脚下的小镇实在是太悠闲而清净了。那些充满着艺术和文化气息的小店只是用来安放店主高雅的灵魂。他们悠闲的品着茶,对每一位进店的顾客文雅而彬彬有礼。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坐下来一起慢慢品茶,一边欣赏店内各种精巧的根雕和摆件,一边听店主侃侃而谈。你们可以谈他的艺术品,从它的创作初心到它所衍生出来的文化——当然这是店主最乐意的;你们也可以谈人生,谈哲学,谈社会百态。与其说他们销售的是商品,不如说他们销售的是自己。我不知道他们赖以维持生计的隐形客源来自何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没有我能胜任的工作。
而那些格调高雅的咖啡馆,养生馆,中医馆,我倒觉得更像是一个个的私人会所。没有进进出出的人群,也没有笑容格式化的前台,只是偶尔能从绿意盎然的窗棂里看到三两慵懒的身影。
还有出现频率最高的国学堂,画廊,琴苑,他们的门口也没有张贴出要招保洁阿姨的告示。
我穿过小镇那一条条让我自惭形秽的小巷,在菜市场附近的路边看到了几个招工电话,然而打过去时要么是厂址不在梧桐山,要么是吃住都在厂里的随时要加班的工作制。我没有忘记我来深圳的初衷是陪伴女儿,调养好她病殃殃的身体,让她心情愉悦的吃好一日三餐。所以,在女儿尚未出去工作之前这些工作暂时不适合我。
终于,在一家做肠粉的早餐店门口我看到了一份时间上非常适合我的工作:从早上七点做到中午12点。我可以清早起来准备好女儿的早餐,下班后步行10分钟就能到家,一点钟前能做好可口的午餐,煲汤也来得及,下午再美美的睡个午觉,然后看看书刷刷手机都行,傍晚和女儿一起出去散散步,简直太完美啦!我满怀希望地走进店里向老板说明了我的来意。老板是个30多岁的年轻人,长得也不赖,却感觉有点老气横秋。他像打量着案板上的肉是否适合做肉馅一样的上下打量着我,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学徒期每个月2200,没有休息,不包吃住。我问学徒期多久,他说看你也是个没做过的,学会了再说吧。一脸的傲慢与不屑。
我拒绝了他的留个电话,无语而退。我不想把我每天的5个小时廉价而没有尊严的卖给一个势利的商人。
当我连一份早餐店的工作都要被老板挑剔时,我开始痛恨自己的平庸,开始懊悔那些虚度的漫长岁月。一直以来,我都是那个一生碌碌无为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的家伙!我在该学些技能的年龄里得过且过,不思进取,认为有份工作能维持生计就行;在该赚钱的时间里知足懒惰,毫无忧患意识,望着那一张张让银行卡余额不断消减的诊疗卡,无奈的摇头:我家怎么把钱存错了地方?甚至大言不惭地对自己说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命运对我不够垂青。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那些意料之中的变故来临时,我让自己和家庭陷入了即无存款可挥霍又无事业可支撑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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