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满城的雾气,散不开的妖娆,四处蔓延。
你准备给一家人煮粥,泡了一夜的红豆、大米和红枣,一起放进土罐子里煮。
厨房温热了,太阳出来了,世界亮了,一个家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洗漱好,唱着你教我的歌,长发绾君心,乖乖坐在窗边的时候,你就来给我梳头了。
你会编各式各样的辫子,扎各种造型,几乎每天都不重样。
藤蔓式的辫子在我头上顺流而下,垂到耳际,用细细的黑色小皮筋绑起来,多余的头发自然披在肩上。再均匀洒上一层亮粉,喷些香香的我叫不出名字的喷雾,我总是会沉醉在这些喷雾里。
刚好头发编好,红豆粥也煮好了。我们一家人就一起开始吃早餐了。
餐具是你在花朝节集市上买回来的,樱花系列,书香袅袅。四个盘子里分别装的是青椒丁清炒藕丁、油炸花生米、香煎嫩豆腐和你独门秘制的下饭酱。
我们四个人吃粥的小碗,是四朵盛开的樱花状的碗,是捧在手心里的挚爱。
你把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成了琴棋书画诗酒花。
你说,等我再长大一点,还要给我化个美美的妆才准我出门。
有时候,你希望我快快长大;有时候,又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
#新中式宠妈艺术#小轩窗,正梳妆四月的早晨,一树一树的花开。
我问你,以前外婆是不是也这样每天给你梳头。
你说,从来也没有过,因为外公很早就走了,外婆一个人撑起那个家,忙到没有时间照顾你的美。
原来你的成长岁月,是这样孤独。
等你长大到十八九岁的时候,自己不知不觉会打扮了,可是外婆却不许你打扮。
有一次,你穿着显身材的旗袍,再编两条辫子出门了,那个你就像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旧上海胡同里走出来的妙龄摩登少女。
晚上回家,外婆狠狠骂了你,还说了一堆你似懂非懂但是却记忆深刻的话。
没有出嫁的年轻姑娘,要善于藏拙,守好本分,万万不可冒进,特别是打扮一定不要出格。
你问外婆为什么,不是说悦己者容吗,不是越漂亮越好吗?
聪明的女孩,要在美艳和朴素、献丑和藏拙之间有分寸的把握。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可以美艳欲滴却又神秘莫测,是世间尤物;在不相干的男人面前,却要老土而俗不可耐,毫不起眼;在普通的女人面前,又要朴素本分无压力感,没有丝毫竞争危机;在未来婆婆眼前,就更是要保守端庄。
你大概能听懂这意思,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话却一点没错。
#新中式宠妈艺术#小轩窗,正梳妆几年后,你嫁给爸爸了。
从你嫁过来的那天开始,你的美就惊艳了整条巷子。
小轩窗,正梳妆,淡妆浓抹总相宜,穿越时间的墙,你的美愈发盛放。
街头巷尾议论你的人纷纷,从开始的艳羡到后面的抹黑嫉妒、颠倒是非,以至恶意中伤你。清风拂耳,话也传到你婆婆耳朵里了。
从此你开始了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婆媳冷战,婆婆总说红颜祸水、狐媚败家,难听点都扯到清白了。
夜深花睡去,你心里的苦闷都说给高烛听。
去娘家的那条小路上的山茶花开了,满山的姹紫嫣红。
你原来住的阁楼,小轩窗边的梳妆台上有一层灰。
外婆拿着木梳给你梳头,梳头,梳头,梳掉万古愁。没有出嫁以前,从未享受的待遇,这会儿拥有了,年少不曾被宠爱的那个受伤的心忽然活过来了,于是你心里的委屈瞬间出来耀武扬威了。
#新中式宠妈艺术#小轩窗,正梳妆山茶花落的时候,外婆突然中风过世了。
以泪洗面、形容消瘦的你,发梢别着一朵小白花,终日白衣行走在巷子里。
谣言忽然就没有了,毕竟在一个人这么落魄的时候,人们不至于这么落井下石。
后来,我出生,来到了这世上。
我一天天出水芙蓉般地长大,你就一天天地明白了外婆那段话的意思了。
聪明的女孩,要在美艳和朴素、献丑和藏拙之间有分寸的把握。
你说,你会给我坚实的后盾,教我处世的智慧,不会让我美得没朋友。
所以,你每天都给我梳头,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都绽放在我身上,还有——把你曾渴望而没有得到的全部都给我,外婆没有办法给你的,你要全部给我。
原来很爱孩子,总是会担心孩子受到伤害,时间通过我的到来,终于让你明白了,外婆不是不关心你,而是很爱很爱你。
落入凡间的精灵把落英缤纷都装在花篮里了,点亮了星空物语。
山茶花又开了,落下诗句千行。
换了大房子,窗明几净,临风窗下,什么时候开始,你在跟奶奶梳头了。
你会享受着梳完白雪梳青丝的愉悦。直到我的发髻编好,你却感叹时光易逝,开始担心我哪天嫁了,上哪找青丝去。
我好想对你说,你永远青丝,你永远不老,你永远红颜。
如今换我为你梳妆,外婆在天上看着我们。
你把你想要却无法拥有的,拼命补偿给我。余生,我也会千万倍地回馈给你、感恩你,把你未曾得到的,拼命给你;还让已经拥有的,变得更好。
给你梳头的时候,发现了几缕白发。可是房梁上的燕子却说:出走半生,你仍是少女。
梁上燕都感叹,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子,树荫照水,泉眼无声,蜻蜓都不敢来惊动刚露尖尖角的小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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