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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宝姐姐的胳膊那么诱惑?

怎么,宝姐姐的胳膊那么诱惑?

作者: 雨幕流苏 | 来源:发表于2018-01-25 21:30 被阅读18次
    怎么,宝姐姐的胳膊那么诱惑?

    《红楼梦》第二十八回里有这样一个片段:

    宝钗原生的肌肤丰泽,一时褪不下来,宝玉在傍边看着雪白的胳膊,不觉动了羡慕之心。暗暗想道:“这个膀子若长在林姑娘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我没福。”忽然想起“金玉”一事来,再看看宝钗形容,只见脸若银盆,眼同水杏,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比黛玉另具一种妩媚风流,不觉又呆了。宝钗褪下串子来给他,他也忘了接。

    在这一段中,宝玉看着宝钗姐姐的胳膊看到发了痴,甚至暂时忘记了他纯纯的灵魂伴侣黛玉妹妹,还想起了“金玉”一事,想要摸一摸她的胳膊。但宝姐姐的反应却似乎规矩得没有任何问题,“宝钗见他怔了,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丢下串子,回身才要走。”

    有人说,这是宝钗的一个污点,故意拿出贴身的信物来诱惑宝玉,我倒觉得反而是宝玉想太多。怎么,宝姐姐的胳膊就那么诱惑?能让你一个“说什么金玉良缘,俺只念木石前盟”的怡红公子变成只“呆雁”?

    但也不得不说,宝玉的迷惑也情有可原,因为有太多人陷入相似的迷惑之中,看小电影都敢说“不过是演出的假象,我也不过研究研究镜头艺术”,平日里听两个暧昧的词、看到一个“翘起的臀部”就当了真,还非说人家在诱惑你。甚至连萨特这样一个“理智”的人,也总是逃不开精神伴侣之外的人带来的肉体诱惑。

    01

    萨特说,情欲是一种本能,但情欲自己不意味着性行为,它不是对任何一个特殊的恋爱实践的欲望,而是一个超越着的对象的纯粹的欲望。而实现情欲的身体不过是“为我”或“为他”的工具。

    身体可以展现给别人,从而帮助别人来定位“我”。萨特喜欢诱惑女人,就像热爱写作一样,但其实在他的世界中,这二者又有着一个极大的共通处——呈现给别人一个被超越的超越性,也就是所展现对象的某一本质性特征。

    当我们看到一个“岱”字,或一个“何”字,都不会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因为我们知道,这不过是一个随便拎出来的字罢了,但是如果我们看到“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就足以想起全诗的浩然之气,然后联想到杜甫的沉郁顿挫,这个时候,“岱宗夫如何”的背后就是人们对于杜甫超越性的认识,我们透过这句诗看到的是一个被提炼出的更深邃的他,而非他本人,杜甫不足以给我们诱惑,他写的每一个字也不会给我们诱惑,但是“岱宗夫如何”就会让人觉得感觉对了。

    同样,宝玉称赞宝姐姐的胳膊“肌肤润泽”,有用了“银盆”、“水杏”一系列的喻体来修饰她的美,但是润泽的美玉不一定会吸引他想摸一摸,银盆、水杏更不会让他呆愣。这个时候如果拉远景,让宝玉看到这个丰满的美人是宝姐姐,再联想到她劝人上进的“浑话”,宝玉不会为她着迷,但是偏偏就一只雪白的胳膊,上面有一串红彤彤的串珠,宝玉的视线只盯着这一小段范围,却可以联想到这里站着的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是一个气质独特的美人,这样的联想会让他在意识中提炼出来一个比现实中的宝姐姐要美千万倍的宝姐姐,诱惑也自此而生。

    在这里,宝玉看到的是一只胳膊,也可以是一只脚,或是一段脖颈、一张嘴、一段遮蔽在衬衫背后的纤细腰肢……他们都处于身体在场而被遮蔽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对一个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心动,因为它们的主体不在场,同时,我们对一个完全赤裸的身体的心动也同样不会有一个半遮蔽的状态这么强烈,因为缺乏了想象的空间,让它无法实现超越。情欲不是别的,只是能揭示他人身体的重要形式之一。

    02

    当然能让宝玉产生“摸一摸”的冲动的胳膊,也必然是像宝钗那样肌肤润泽,丰润如玉的胳膊。

    首先,“摸”这个动作本身就有着天然的“情欲”意味,因为情欲是使人肉身化的企图,而爱抚正是在实现这种肉身化,将他人的身体划归己有。

    因此,宝玉在产生“摸一摸”这个想法时,完全不需要考虑宝钗是否是他的灵魂伴侣,甚至最好不要是,因为灵魂与肉体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当你将一个人肉身化时,其实是把他看成了一个“物”,甚至是一个私人的占有物,此时灵魂反而是多余的。

    甚至于宝玉说出“这个膀子若长在林姑娘身上,或者还得摸一摸;偏长在他身上,正是恨我没福。”这样的话,也充分显示出他自己已经有意识地感觉到自己是企图将这只手臂变成自己的私人占有物的,他渴望宝钗的胳膊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纯粹肉身,可以放在林妹妹身上,乃至于直接属于他,这种“占有”的冲动也变成了让他兴奋的一重欲望。

    另外,宝钗的胳膊具有“光滑”的特点,这种状态更容易激起人的情欲。《红楼梦》中,宝玉幻想的对象有太多了,但他不会想要袭人的胳膊、湘云的胳膊、秦可卿的胳膊……乃至于黛玉的胳膊都输她一筹,因为她们都没有宝钗那份丰满和润泽。

    “光滑的东西能被抓到,被触摸,并且仍然是不能穿透的,仍然在要把它化归为己的爱抚下像水一样逃走的。”这是萨特所定义的光滑的含义,也正是宝钗的胳膊所体现出的一重诱惑的特征。因为她的“光滑”,更因为她可以触摸,可以产生“占有”的幻象,但永远无法真实地“占有”,这让宝玉更加兴奋。

    “宝钗见他怔了,自己倒不好意思的,丢下串子,回身才要走。”宝姐姐这个动作也是相当“光滑”的,在这个娇羞的细节中,也体现出“光滑”带来的朦胧和诱惑,所以说,中国的传统女子是很狡猾的,狡猾如宝钗,就是可以通过她的“千金小姐”的做派诱惑到宝玉,宝玉却也只能无辜地认下“你就这么禁不起诱惑,看到一只手臂就成了个呆雁?”的嘲讽。

    同样的,摆在面前的小电影是没有遮蔽的,人们切实地看着它的虚假,反而更能够理智地判断它的不真实,进而避免被这种摆在表面的“真实细节”所诱惑,而“小黄文”中一个似是而非的“被翻红浪”偏偏就能够让人联想到背后真实的诱惑,说到底也不过是由于“光滑”二字。

    说到底,也不怨宝姐姐的胳膊太诱惑,也怪不得宝玉的脑补力太强,只能说人受情欲操控的劣根性,到底是把那双清清白白的胳膊,看出了一朵朵诱惑的罂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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