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蒙古草原,少了意料之中的婀娜多姿,一场突然而至的倒春寒,用一场雪就把整个草原又重新蒙上了白色。
原来一场风雪,就足以改变天地的颜色。之前刚刚半消融的雪,再一次被压在了新的雪花身下。都说春雨贵如油,可倒春寒却对牧草的生长造成了可怕的影响。
两匹枣红色的马,正在风雨中艰难前行着。风很大,带着刺骨的凉。马匹上的一男一女,正在马背上弯着腰顶着风,催促着马儿快点奔跑回家。可是有这风雪的羁绊,马儿也在艰难前行,时不时的还打个趔趄。毕力格和妻子乌日尼,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给小儿子治病返程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不期而至的风雪。他们有些着急了,家中只有大儿子额尔敦和多日纳在,这样的天气,弄不好会有狼群来偷吃羊的。心中的焦急,用一声声穿透风雪的大声催促陪伴着。
“毕力格,我们不会迷失方向吧?这样的天气迷失方向就太可怕了。”乌日尼在风雪中担心的大声问。
“要相信我们的马,它们认得回家的路。只要不偏离方向,我们一定可以安全到家的。如果按照我的判断,再有十几公里就应该到家了。这样的鬼天气,我们越快突破这块区域越好,这里是草原的风口。这里的地形太特殊了,我们要加快进度。”
毕力格的声音,被强烈的北风吹的一段儿一段儿的,但也都飘进了乌日尼的耳朵中。
“哇哇哇哇……。”
一声声孩子的啼哭,却在这时候在风雪中响了起来。乌日尼的内心一沉,在风雪中用担心的眼神望了一眼毕力格。声音是从毕力格的身后包着的被里传出来的。
“怎么办?格斯尔可能还是很不舒服。”乌日尼大声的喊。
“已经瞧过大夫了,再不舒服也要赶回去。一会儿我看一眼,我们还继续往前走了,少说话多保存体力。这该死的天气。”
毕力格眯着眼睛抬头望向天空,千万朵雪花却正向他逼来。马的脚步却突然间慢了下来,毕力格的内心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正悄悄地向他的内心弥漫着。
“马儿怎么啦?为什么走得慢起来?”
乌日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们无论怎么吆喝着马儿,两匹马儿却都打着响鼻有点儿忐忑不安的样子。他们这时候刚刚才走到平坦的地势,可是积雪已经没过了马蹄,根本看不清哪里是路。
毕力格背后的孩子哭的越来越强烈,大有喘不上气的感觉。间间断断的哭声,令乌日尼心急如焚。那哭声由强烈又慢慢弱了下去。 咳嗽声也从风雪中传到了乌日尼耳中。
“你快看他一眼,他已经醒了。哭声越来越弱,别出问题。不行的话就把他抱到胸前,然后把他的头弄出来。”
乌日尼有些着急的叮嘱着毕力格,恨不得孩子此时就在她的怀里,她可以亲自哄好儿子。
“ 好!我来处理。”
毕力格和乌日尼全部的精力都在孩子的身上,却忽略了马儿突然间放慢的脚步。
两匹马突然间的嘶鸣响起,毕力格的马儿突然间抬起了前蹄,而此刻他的手已经解开了绑紧孩子的腰带。马儿突然间的动作,让毕力格下意识的去抓紧缰绳,但身后的重量却轻了。毕力格内心一惊,刚要回身儿一抓,却发现了数只眼睛在盯着两匹马。乌日尼的马儿突然间抬起了后蹄,把她差点儿从马上掀下去。
“乌日尼,狼,狼群。”
毕力格瞬间发现了情况不对,才短短几秒钟的功夫。他们的马前已经站了两匹狼。而他们的身后,那在白雪中移动的身影更加令人恐怖。乌日尼看到了小儿子脱离了包裹的束缚,就在毕力格的马抬起前蹄的时候,落在了积雪上没有了声息。而裹着他的小被,却还在毕力格的身上缠绕着。
“格斯尔,我的孩子。”
乌日尼肝肠寸断,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已经看到了群狼在格斯尔的旁边围了上去,大有一张嘴就扑咬撕扯的状态。
“嗷……。”
一声狼的长鸣,仿佛是下达了什么命令。在毕力格想去抢救孩子时,狼群发动了进攻。毕力格和乌日尼两个人的坐骑,同时被狼扑了上来。受了伤的两匹马,突然间发起了力量,竟然突破前面狼的封锁,飞奔而去。
两个人在马上,又听到了一声狼的嚎叫,以为这次会人入狼口再没有生还的可能性了。可是再一回头的时候,狼群却在瞬间没了踪影。
要不是毕力格身上的包裹还在,实实在在的已经没有了孩子,让人都无法相信这是事实。乌日尼肝肠寸断,在风雪中将双手举向了天空。也许他们将孩子还给了长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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