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姨父已经不能进食,甚至水都喝不进去了,还便血。我默然。我不知道,对姨父来说,他是愿意这样没有质量地活着,还是想要结束痛苦。
三年前,姨父出了车祸。他骑三轮车去邻村卖气球,过红绿灯的时候,被一辆私家车撞倒。
姨父自己爬起来扶车,对吓坏的女司机说:没事没事,你走吧!
之后在路人的劝说下,才答应去医院做个检查。坐到医生面前,突然七窍出血。几次抢救,才勉强活下来,但是,成了不能说不能动的植物人。
我去看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他睁着一只眼,没有焦距。我叫“姨父”,他毫无反应。就那么呆呆地躺着轮椅上,嘴角挂着口水。
我简直不敢看他的脸。因为颅骨被割掉两大块,脑袋呈鸡冠状,脸部塌陷变形,极为恐怖。
全家人的正常生活因此停摆。姨父只能吃流食,还要经过科学搭配。姨妈已七十多岁,没有文化,哪懂什么搭配?表弟只能辞职在家,专门负责姨父的饮食和护理;表姐也推开手里负责的好几项工作,跟表弟轮流伺候;表哥把生意不错的餐馆扔给表嫂,四处奔波,处理理赔事项。一片兵荒马乱。
期间姨父多次脑血栓,一次次住院治疗。医生明确要求放弃治疗:病人不会说话,并不代表他不痛苦。
这次,应该是又添了新病。一家人心痛,却也达成了共识,不再抢救。想来,姨父若有意识,也应该是释然了吧。毕竟,没有希望的煎熬是最痛苦的。
总以为来日方长,却忘了人生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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