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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春天里的第一把荠菜!

看!春天里的第一把荠菜!

作者: Fox_Lee | 来源:发表于2017-02-21 19:02 被阅读159次

    如果说,是否曾对一种蔬菜有特殊的感情,那么于FOX而言,荠菜就是了。

    开春以来,虽然早晚依然寒风簌簌,但白日里微风和煦才是家常便饭。于是,在没有雾霾的周末,便和喵子一起去乡间采采野荠菜,一享融融春光。

    广为人熟知的家常菜,除了土豆白菜,便是茄子萝卜之类了。荠菜,似乎较为冷门,相比于四季常有的菜,时令菜显得尤为珍贵。每年冬春,是荠菜肥美的时节。

    荠菜其物

    当年火遍亚洲的《流星花园》,无论是杉菜还是荨麻,都是生命力十分旺盛的植物。然,其实荠菜,才真正称得上是求生意识顽强的物种。

    对土壤要求不高的荠菜,在幅员辽阔的中国大陆上,南北皆有,真正是『给点土地就生长,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典型代表。农田边、墙缝里随处可见,说肆意生长,一点不足为过。

    看,砖缝间挤出来的生命

    人们常常对迎客松类的大树『立根破岩中』的态度赞赏有加,而荠菜,依然是无人问津的小草。

    FOX所采摘的野荠菜,大多趴地生长,绽放成一朵花的形状,沿着地面四散铺开,肆意妄为得很。

    荠菜根部,泛着淡淡的紫色,和叶片处的青色逐渐渲染,相得益彰。好比古时宣纸上的墨染般自然。原来,大自然才是最出彩的调色师。也只有大自然,才能将绿色和紫色也能这么完美地混搭在一起。

    性子里默默无闻的荠菜,往往躲在野蒿丛下面。

    野蒿常常声势浩大地结成一片,丛丛冠冠相互掩映。不似荠菜趴窝在地,野蒿总是张开怀抱拥抱蓝天,似乎更加向往自由一些。

    野蒿

    眼力见儿不强的FOX,看着一步三挖的喵子,急得干瞪眼。十字科的荠菜,和野蒿的叶片略有相似。

    可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荠菜的一种自我保护呢?和『嚣张跋扈』的野蒿生在一处,虽然挡了光华,却也被骄傲的野蒿遮去锋芒,如此一来,反而更加不易被人类发现,成为他人盘中餐。

    看来,是荠菜智慧了。

    当然,对生在罕有人迹之处的荠菜,就没那么幸运了。毕竟,动物的鼻子要好得多。

    最好看的,当属荠菜开花结籽时。

    荠菜花

    总有人慧眼识珠,在楼房转角处,在书页翻开处放置一枚戒指,便可见心形。

    可是,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来说,你只需静静守着一株荠菜开花,便能看到满枝杈的心形。

    植株顶部簇拥着一群白花,比满天星还要灿烂。

    小时候,我们常干一件自以为很浪漫,其实很残忍的事-----

    把荠菜的心形种子一颗一颗沿着茎缓缓撕下,凑在小伙伴身边轻轻搓动旋转荠菜杆,只为听一听种子间簌簌沙沙的声音。

    偶尔荠菜籽打在耳边,不痛不痒的,惹得人群里一阵发笑。

    现在想来,对有痛不能言的荠菜来说,大概就和倒撕倒刺一样钻心地痛吧?当我们旋转荠菜杆的时候,偶尔撞到耳旁的种子,大概是变相地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努力拍打『仇人』的吧?

    当荠菜花连成一片时,那种浩荡的美,简直要超过罂粟田的壮美了。

    荠菜花田

    微风徐来,摇曳不止。

    仔细听,那是荠菜们在交谈。

    依稀记得小时候,和喵子与外婆,过年时分,第一次在盐城赶集市的场景。东台集市里,不长的一条街道上,两侧不几米便散落着铁板上制春卷皮的小贩。

    只见他们一只手捧着看似很稀,实则富有弹性的面团,不停地甩着,接着飞快地将面团在铁板(去掉锅壁的平底锅)抹一下后撤离,再过一两秒,另一只手便揪起刚才轻轻一抹的薄皮。

    手上的面团在铁板上抹,一点儿也不会烫到手?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迅速而不慌张,面上还能有说有笑,委实有功夫。

    还记得当时年幼的FOX,对这技术好奇不已,在街头伫立良久,引得身边大人屡屡发笑。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认为司空见惯的东西,却是FOX第一次见呢?

    薄如蝉翼的春卷皮

    说这春卷皮薄如蝉翼绝不掺假。

    自那之后,喵子便开始苦修这门技艺,如此一来,回家也可以做给我吃。

    说是苦修,却也不算。毕竟以喵子的聪明才智,试了两三次,就熟稔面团的稠稀程度,从此春卷皮不在话下,也成为邻人眼中的巧手匠心。

    而老家春卷的内馅,便是由荠菜所组成。外皮薄而酥脆,内里青翠多汁香气扑鼻。

    荠菜春卷

    荠菜和鸡蛋、荠菜和鲜肉,都是不错的搭配,不仅吸油,还去腥提味。好像荠菜和什么组合在一起,都别有一番风味。

    算起荠菜的历史,古时有之。魏晋南北朝时,便有若干《荠赋》问世。

    擅美食的东坡,在《与徐十二书》中写道:『今日食荠极美……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其法取荠一二升许,净择,入淘米三合,冷水三升,生姜不去皮,捶两指大同入釜中,浇生油一砚壳,当于羹面上……不得入盐醋,君若知此味,则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

    现代大家也不甘落后,周作人和汪曾祺,也曾众口一词地歌颂荠菜。

    汪曾祺在《故乡的野菜》一文中,首句便说:『荠菜。荠菜是野菜,但在我家乡是可以上席的』。后面又十分详细地介绍了吃法:

    荠菜大都是凉拌,炒荠菜很少人吃。荠菜可包春卷,包圆子(汤团)。江南人用荠菜包馄饨,亦作“大馄饨”。我们那里没有用荠菜包馄饨的。我们那里的面店中所卖的馄饨都是纯肉馅的馄饨,即江南所说的“小馄饨”。没有“大馄饨”。我在北京的一家有名的家庭餐馆吃过这一家的一道名菜:翡翠蛋羹。一个汤碗里一边是蛋羹,一边是荠菜,一边嫩黄,一边碧绿,绝不混淆,吃时搅在一起。这种讲究的吃法,我们家乡没有。

    可见荠菜的美味,古今相传,人人共赏。

    在学校时,第一次点的馄饨,便是荠菜虾仁。不论有无胃口,偏肥喜瘦,有荠菜作馅的一定是稳妥的选项。

    日日去吃馄饨,和食堂卖馄饨的阿姨打成一片。每日等馄饨时不经意地聊上几句,久而久之,便成为还不错的朋友。我心疼她整日晚班很久辛苦,她操心我饮食不规律容易伤胃。

    心照不宣的,每次我人一到,看我选不出口味时,她便自作主张地替我点了荠菜虾仁,她嫌我犹豫不决。可见,荠菜绝不会错。

    她知道我喜欢榨菜,每次去时,便总会不自觉地多放一些榨菜给我,每每旁边眼红的同学偷来艳羡的目光时,我也只当没看见,偷偷露出一个会意的笑给她,道谢后离开。

    终于,大四要搬家时,她知道这个消息时,很不舍。她知道我考研,便总是笃定地对我说:『我信你一定没问题的,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一日不断,这份坚持和毅力我都没见别人有过』。

    哪怕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只靠努力就可以的,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临别时,她惋惜地看着我,一双眼含着雾,她说:『以后有机会的话,多回来转转吧』。

    我道好,至今却再未曾见她,哪怕毕业返校,也来来去匆匆不曾会友。

    有些人,是因为一句话铭记。

    有些人,是因为一种声音难忘。

    有些人,则是因为一丝味道长留心间。

    这些人,那些事,成为记忆里十分温暖的片段,久久萦绕心头,成为一笔财富,每每回忆起,总能会心一笑。

    这便是我和荠菜的故事,早已开始,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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