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驱赛车与城里的孩子
“你想要吗?”他问我。
我看着他手里递过来的那辆四驱赛车,崭新的车型,未拆的包装,望着,没说话。
“给你吧!”说着,他塞到了我手里。
“老板,你再给我拿那一辆!”扭过头,他又重新买了一辆。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接受的,对于这份意外之物,脸上虽没表现出来,但心里想必是喜悦的。但对那份喜悦心里早已忘记,想起这事时我发现留有的是份惊讶,惊讶于第一次碰到别人,是如此轻松随意般把刚买的一辆玩具送了人,而我和他似乎还不认识。他所表现的那种满不在乎,很正常,让我感觉是如此的不平凡、不正常。尤其是他明明一个和我差不多大,三年级左右的小学生,语气中却有种成人般的成熟。是他“少年老成”的脸?他的嘴角两边耷拉着,仿佛在说明着他长大后的样子,是他地道的北京腔?哪怕多年以后,当我听到一个小孩子的北京话时,都有一种隐隐的不协和感。
想不起他是我在新学校里的一个同学?还是我们原来根本就不认识,只不过一起凑到了卖赛车的小摊前?他在买赛车,而我恰好也来到跟前?
当时是在那个菜市场的门口,有家店,经营着各式各样小孩子的玩具。当年似乎正流行四驱赛车,什么龙头、凤尾,马达,齿轮,各种装备,各式技巧,五花八门,有着一套挺完善的系统知识,外行人一下还真搞不懂。店主是位很精明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也不矮,身体不胖也不瘦,对四驱赛车似乎很懂行,为了吸引顾客,在外面的摊子上还架起了赛车专用的跑道。棕色的跑道分上下两层,扭转腾绕,分不出头尾,一辆赛车正飞速穿行,滋滋作响,跑得飞快,眨眼间已经绕了一圈。
我多次经过小摊前,远远的看着,对于这些新鲜事物,心中还没形成相应的概念,不知道该表达什么样的感情?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是想要还是不想要。我之前玩的都是什么?泥巴,用泥巴捏人,捏房子,再放到屋顶晒硬;柴禾、木棍,树枝、落叶;或许还去河沟里摸过鱼,抓青蛙,爬高树,钻人家院墙;再不就是村里一大帮人玩捉迷藏,藏在干玉米节垛里,或者跳绳,拿着大麻绳一群人一起跳......这些农村里常见的游戏随着离开早已淡出我的记忆,虽然在四年后我又重新回到老家上学,但村里的孩子已经不是那时的孩子,我也不再是那时的我了?
到北京后不久,母亲开始给我四处找学校。因为自己是外地人,在北京的学校上学可以说是个很麻烦的事。兜兜转转,也不知父母费了多少劲,最后终于在附近的一所公立学校落了脚。后来我想,也就是这所学校吧,是我呆过的最好的学校,虽然只有短短半年时光,但我的变化也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如果说我以前是生活在熟人中,群体中,那么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开始生活在陌生中,孤独中。如果这可以解释我的变化的话。
(后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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