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了解李诞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深受佛学价值体系的影响,而那句出自李诞的“人间不值得”,也竟成为了一堂佛学讲座的主题。
“都行”、“也行”、“在我的标准里不重要,无所谓了”、“我的价值观里一切都不重要”,在《十三邀》节目里他总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包括人物周刊的采访里也是。
对话李诞的《十三邀》我连续看了两遍,第一遍看完刚好是午饭时间,我在吃饭期间思索了很久,“他和许知远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什么都听不懂。”第一遍看完之后我都是这样的反应,不懂之余感受到的完完全全是李诞的丧,是那种从内心一眼望过去寸草不生的丧。
那天之后我找了很多李诞的东西来看,看他的脱口秀节目,看他的微博,看大家对他的评论,这之上其实也并没有让我多了解他,就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是艺人,他非常懂得艺人的边界在哪里,所以我所了解到的也仅仅是他作为一个艺人对大众表现出来的一面,但当我再看《十三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看懂了,也不能说看懂了,仅仅是在他与许知远的谈话当中明白了我目前所处的这种状态。
他们对话中李诞谈到在《南方人物周刊》实习的时候,偶然听到同事的对话:
“马上回家过年了,买票了吗?”
“没事,我们跑春运口的有票,我给你留两张。”
李:“就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就觉得太扯了,一下就觉得太没意思。然后我就离开了,还不如努力赚钱呢。”
知识分子、文艺青年,初入社会都怀抱着一种改变世界的理想状态,即使说不能改变世界,也至少不能让世界改变自己。说白了,我就是抱着这种理想进入社会,所以在我过去的这段时间,我过的很拧巴,甚至感到焦虑,我不明白我工作的意义是什么,赚钱吗?可我压根瞧不上钱,我只要保证不被饿死就够了,或者说我要去证明自己吗?那我要证明什么?证明我是个有能力的人,证明我是个可以为社会带来价值的人?可我心里明白,我并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包括这后来交朋友也是,我交朋友是干什么?这个朋友会给我带来快乐吗?或者我会给他带去快乐?我觉得并不能。反而觉得每天下班和所谓的朋友去吃饭,是种负担,我需要考虑我们口味的一致,考虑我们对这顿饭所能承担的钱是否在一个范围。太麻烦了,我不如自己想去哪里吃就去,想吃什么就吃。
“那就这样吧,世界运行的逻辑就是这样。”
许知远对话李诞我的拧巴是因为我明白这个道理以后我不能说服自己跨过去,哪怕在认清了这件事后我还是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我甚至刻意的去拒绝融入他们去参与到所谓我不认同的现实世界的运行里。
李诞和许知远有一段对话我思考了很长时间,但现在仿佛有一点点懂了:
许: “对我们七十年代普遍来讲,这个价值观价值系统,是个体去反抗的...这个东西好像突然在更年轻一代就消失了,为什么?”
李:“因为它在我身上逐渐消失。”
许:“而且非常快,因为你现在才二十七八岁,非常快的消失,为什么?”
李:“因为我变成社会了。”
李诞在二十几岁就理顺了自己,理顺了这个世界运行的逻辑和规则,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觉得难的是他在理顺之后非常迅速的去接受了并参与其中,做节目也是,在一次采访里,他对记者表示曾经抗拒表演,对脱口秀缺少热爱,对舞台存有敬畏,但是他还是很快就跨过了这些障碍。
李诞口口声声地说“都行”、“无所谓”,其实他只是明白了这样活着更轻松一点,就像他说的“总得活着”,他在看透这个世界的规则和人性的真实之后甘愿去顺从。李诞也是有过好奇心的,他一开始不是“都一样”的态度,他想过要去探索别人,但最后他探索的结果是“都一样”。
而许知远,就是李诞的那个对立面,他纠结于创造意义,始终保持着好奇心,李诞说:“许老师,您真是个年轻人。”要知道,许知远要比李诞大上十几岁啊,一开始,我不懂这句话点在哪里,但当我明白了自己的拧巴以后才发现许老师真的是个年轻人啊,要说阅历与知识,许知远远超李诞,可李诞对世界怀有的悲凉和许知远怀有的救赎之心相比,许知远反而像个孩子。
写这些之前,我觉得我好像李诞,对什么都仿佛是无所谓,不在乎,但是现在才明白,我像许知远,固执地追求价值与意义,不懂得钱能摆平什么,甚至有些不在乎钱能摆平什么,固执地不想做一个俗人去参与到商业运行这个社会的队列里。
很多个不同的场合里,我都被问到同样一个问题:“你玩抖音吗?”
我是不玩抖音的,不是说玩了以后觉得不好玩,而是从来没玩过,甚至没有想下载的想法。曾经一个提问者得到我的回答以后又问了些类似的别的问题,而再次得到我相同的回答以后非常惊讶地说道我真的不像一个九七年的姑娘。那次之后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意义,玩会如何?作为一个九七年的姑娘以此来快速融入年轻人行列?或者他确实能带给我一些有用的东西?但是不玩抖音确实导致我接不上来一些梗,不能及时地了解一些社会热点和娱乐趋向。
但我始终还是觉得我没有必要非要玩这个东西,不光是抖音,我也很少玩游戏和看网剧,一方面我确实没有耐心,游戏和网剧都需要我花大量的精力和时间,一方面是我固执地认为它对我没有太多积极的意义,反而会很大程度地去损耗我。
但是就算做一个像李诞一样的“佛系”青年,又能怎么样呢?固执地追求的有意义真的有意义吗?
“我的自信来自于我随时准备好烟消云散,我愿意成为烟消云散的一部分。”
我想我或许明白了李诞的“开心点朋友们,人间不值得。”但这样的李诞又怎么会说出“存心时时可死,行事步步求生。”的话呢?
写到这里我又感觉我有点像李诞了,其实比起许知远,李诞才是那个活的更拧巴的人。
坚定的个人主义与甘愿顺从规则,本身就是鱼与熊掌啊。
我就说一无是处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