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两百块,今晚要耍”,“怎么又要,前天不是才给了吗”,“给不给,不给我就去抢”。屋里传来儿子小华不耐烦的声音,“唉,别,只要你不去抢,我给你”。边说父亲边从口袋里面掏出圆鼓鼓的钱包,手先是往衣服上搓了几下,用手指轻轻的沾了点口水,仔细地在钱包里面翻找着,最后终于从钱包里面抓出两张百元大钞,那崭新的钞票与父亲日夜操劳得粗糙满是老茧的手显得格格不入。“孩子,求求你回头吧”,“知道了,知道了,好烦啊你,今晚我就不在家了”,说完一手接过钱边头也不回转头离开,直到消失在父亲注视的视线里,隐没在了夜色中。
父亲望了一会,无奈地摇摇头,坐在凳子上靠着墙,自责起来。他想起了从前,孩子他妈患病过世得早,自己从农村出来,没什么文化,只能到工地干苦力活,带着孩子来城市借读,想要孩子能好好读书有个出路。但是孩子高考失利后意志消沉,便辍了学,认识了社会上的混混,整天在外面浪,自己打骂了几回,反而更叛逆了,这下父亲他也没办法了,无可奈何为了能让他别惹事,只能给钱给他,已经持续了两三年了,每次的对峙,都被孩子的不给钱就去抢所妥协,五十,一百等等,每次父亲边给边讲“孩子,爸爸求求你回头吧”,而最后也只是得到孩子满不在乎的敷衍应答,而父亲似乎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期盼孩子回头,除此之外他也没更好的办法。
小小出租屋里一盏昏暗的灯光,狭窄的屋里东西乱堆积着,屋里就只剩下几只飞虫不止休地碰撞灯泡发出喋喋不休的嗡嗡声。眼前的小电视几乎都蒙上了一层灰,父亲耷拉着眼皮看着电视倒影出自己的模样。一身破旧沾满灰尘的工地服,头发蓬松黑白相缀,生活的重担毫不留情压垮了他的背,手脚好像只有出生的时候才干净过,脏黑的泥遮住了他日渐消瘦,疲惫不堪的身躯,他的眼睛透露着麻木与疲惫。盯着电视里的自己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起身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吃中午剩下的稀饭配萝卜干,因为晚上还要干活。
生活就这样的死循环着,终于有一天,父亲在干活的时候倒下了,他闭眼前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递给工友自己的钱包,吐出”给小华”三个字便咽气了,等到小华失魂落魄赶到跟前时,看到眼前盖白布的人,不敢置信地轻轻拉了下布,是父亲那张熟悉的脸庞,他一下子瘫坐了下来,手颤抖着滑过父亲的脸,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父亲的脸,再看却是这种天人相隔方式,这时,父亲工友递给小华一个钱包,说:”这是你父亲临世前挣扎着要给你的,你也该长大了,别让你父亲担心了”。小华颤巍巍地接过钱包,这钱包不知道陪伴了父亲多少年,似乎在小华有印象开始,这钱包在在父亲身边了,钱包外皮皱巴巴的,丝线早已脱落,但是钱包鼓鼓的,他翻开钱包,立刻像被五雷轰顶一样定在那里,转而哭得撕心裂肺,哭喊着:”爸,我错了,我改,改还不行吗,你别吓我,爸……小华不能自已地摇着父亲,感受到日渐僵硬的身体他留下了无尽的悔恨与自责的泪水。
一旁的工友翻开钱包,纷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因为他们看到里面尽是一叠叠的卖血凭单,原来父亲为了不让孩子走上歧途,为了满足孩子,不善言辞老实的父亲没办法只能通过卖血换钱,长期的缺血,长期的劳累工作,长期孩子的无底需求,疯狂的压榨着父亲仅有的生机,而父亲所做的这一切一切只是想孩子能醒悟,只是孩子醒悟得太晚了,晚得他看不见,听不到,感受不到了。
有多少爱因缺乏沟通而错失了温情,有多久的我们是否与亲人好好谈过心,学会爱,用心爱 ,每个人生下来都是第一次做儿女,别让父母错失掉儿女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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