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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6日,我们在海南省万宁市和乐镇心田小学为期两周的支教活动就此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从小就梦想着有一天可以站在三尺讲台,教书育人,传播知识。然而却没能如愿考上理想的师范大学。好在小时候还在心中播了“支教梦”的种子,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到乡下、到山区,到教育匮乏的落后村庄,为孩子们做些什么。进入大学,社团活动与社会实践丰富多彩,而我仍在伺机等待着支教相关消息。终于,一次偶然,在群里看到了海口“暖乡”志愿服务队的暑期支教招募。梦想就近在眼前。
关于我的“支教梦”,有一个成长过程。十岁以前,想去支教,是想去玩,想去大山里玩;十二三岁的我,想通过支教增添自己的人生阅历,为自己画上几笔绚丽的色彩;而十六七岁的我,第一次看到孩子们对知识的渴望的眼神,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梦想长大了。我想去支教,我想带给他们更多的东西,用自己的行动去帮助农村地区的人、体会那里淳朴的人,和可爱的孩子打成一片,以简陋的环境锻炼自己的心智。江一燕说:当你付出爱的时候,你就会感受到更多的爱。我也想感受更多的爱,这或许是我想参加支教的一点小小的私心吧。或许,我有很多不会的东西,但我愿意为了孩子们去学习更多的东西,我也相信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支教”并不是一个在外人面前炫耀自己多么出类拔萃的筹码,而是一种信念,一份责任。当我被选入今年支教团队的时候、当我来到支教目的地的时候、当我真正站在讲台上望着那一双双充满渴望的眼睛的时候,我越发感受到那份责任的沉重。为期一周的支教生活,因为有了团队中的每一个成员,因为有当地朴实的村民,因为有了那群可爱的孩子。我才体会到了支教真正的伟大与独特。
支教的志愿者是通过三轮审核,一轮一轮筛选下来的,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不仅有师范生,也有很多非师范生。支教的孩子是通过自主报名,由监护人签订安全协议书,然后再来上课。我们的支教团队一共15个人,而且是15个志愿者全是女生,是唯一一支没有男生的支教队伍,这意味着,我们很多本该男生干的体力活我们得自己来,这样一来,支教生活变得很有挑战性。但好在我们支教的小村的村干部以及学校校长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不仅腾出三间屋子给我们当宿舍用,还把新建好的保安室给我们当洗浴室使用。为了我们的安全,每天晚上都会有村干部巡逻,确保我们都熄灯睡觉才离开。基金会也给我们提供了生活用品以及柴米油盐。
作为支教团队中的一员,我担任四年级的班主任,主教他们语文,另外,我还是一二六年级的心理老师以及三年级的体育老师。每天至少有两节课,一周一共十三节课。
“开学”前夜,为确保每个孩子都能按时来学校,志愿者们又挨个打电话通知孩子家长。这是我第一次一个晚上,两个小时打那么多电话,打到手指没力气划手机,打到耳朵发热。而“开学”第一天,天公不作美,老天下起了大雨。但大雨似乎没能阻挡家长孩子们上课的热情,七点钟才上课,而家长孩子们六点半就已经在校园等待。忽然之间就被他们的热情所感动了,志愿者们早餐也来不及吃,就开始招呼家长和孩子。
第一节课是班会课,由各班主任确认学生的到校情况,跟学生们交代一些开课的相关事宜,并进行安全教育。这是我第一次以“老师”,或者说是以“班主任”的身份站在讲台上,本来有点紧张,害怕自己说不出话来。可当我看着一张张稚嫩天真的笑颜,眼神里充满着好奇和期待时,瞬间就不紧张了。不得不感叹小孩子的笑脸很有魔力。
下午放学后,有个学生的哥哥骑着电车来学校瞎晃。
“老师,世界上有没有逼着父母的小孩呀?”他问我。
“你看过变形计吗?上面有很多小孩常常把父母逼得没有办法。你是这样的小孩吗?”
“不是,我可听话啦。那老师,世界上的父母中 ,他们会不会因为多了一个孩子就不疼另一个孩子了。”
“当然不会啦!你们都是妈妈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他们会为了你们牺牲一切,只是爱的方式不同。就比如你和你弟弟,你可能会觉得爸爸妈妈更疼弟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弟弟来之前,你一个人独享爸爸妈妈全部的爱,而弟弟现在,只有一半的爱,你是不是应该多爱弟弟一点呀?”
“噢!这样子呀!谢谢老师。”
然后,他又跟我聊偶像剧聊明星,他说他喜欢贝微微,我一激动,我说我超级喜欢郑爽的。他说他喜欢TFboys,我说最近在追《我们的少年时代》……
他很认真地跟我说:“我觉得你超级帅的!”
我兴奋不已:“哇!真的吗?第一次有人夸我帅耶!好开心呀!谢谢!”
其实,这时候再想想,抛开“支教老师”的身份,我也只是大小孩。
后来,我和这个小男孩坐在门口的台阶前聊了很久很久……
我问校长,我想跟他们成为朋友,但我怕,他们会不会因为太了解我了会更加放肆。
“所以你们要把握好度,每个人的性格是不一样的,要因材施教。”校长语重心长的说。
似懂非懂,但在接下来的支教中,我一定会努力摸索出更合适的跟孩子们相处的方式。
只上了一节二年级的课,我一个人都没记得,可是有个小朋友跟我说:“老师,我是二年级的,我记得你跟我们讲了小公鸡的故事。”“那你喜欢老师讲的故事吗?”“喜欢!”那一刻的情愫叫做感动。
6号的上午,没有早到的孩子们的吵闹声,我却起得比任何一天都要早。走出寝室,从阳台抬眼望去,格外湛蓝的蓝天,蓝的醉人,鱼鳞般的云层让人不愿移眼。再放眼整个校园,一片静谧,连阳光在树叶间跳动的身影都显得格外惹眼。低头,看见我们班的一个小男孩儿,骑着他的爱车,一圈又一圈地在我们寝室楼下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骑车一边欢闹,只是很安静地转着圈。看着男孩儿转圈的身影,加上一地的落叶,我竟有些想落泪。
我知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想把离别变得欢快一些,所以我跟孩子们说,我们可以学习古人“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我们也约定明年再来一起交流。可离别终归是离别,自古以来,离别都逃离不了伤感。大家朝夕相处了半个月,习惯了早晨没睡醒时他们就在下面欢闹的声音,习惯了午觉没睡时他们就开始吵闹,绝对没有比他们更赞的叫醒服务了,也习惯了傍晚时分,他们围着校园一圈又一圈地骑行的身影……每天都醉于晨起时的干净的蓝天,以及傍晚时分,美得不可一世的晚霞……晃过神来,原来,是时候离开了。
半个月竟如此短暂,好不容易,习惯并喜欢上这里的一切,竟要开始挥手说“再见”。
“老师,我们舍不得你。”
“老师,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老师,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走呀?”
“老师,你住我家吧!”
……
这是小孩子们的世界,如此单纯。直白的女孩,紧紧地抱着婷婷,“老师,不要走好不好?”
那恳切的眼神,容不得拒绝,婷婷还是没能控制,泪水就这样决堤了……
孩子们对我们的不舍不正说明了我们这半个月的努力与付出已经得到了最大的肯定吗?不舍之余,更多的是欣慰和感动。
最后一次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习惯性地拿起手机拍照,却发现没人看向我,也没有调皮地躲避的目光。走到教室后面,想要拍照来着,却发现,画面空得只剩下桌椅以及干净的黑板……有种无法适应的感觉,鼻头一酸,泪就涌上来了。
怎会舍得?又怎会忘记?
可能对于孩子们来说,我们是一批又一批来了又走的志愿者,离别时的难舍难分很快就会被时间带走。可对于我们而言,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说说我的这些第一次吧。
第一次以班主任的身份站在讲台上,既兴奋,又紧张:想着怎样才能跟你们打成一片,更深入地了解你们,也让你们接受我这个,不是师范出身,没有接受过任何教书培训的老师······
第一次和你们玩游戏,带你们玩“传话筒”的游戏,想教你们学会配合与合作,最重要的是学会倾听。看着你们耳朵贴嘴巴,认真投入地玩游戏的样子,天真烂漫的笑脸······每每此时,我都会觉得,你们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美丽的花朵,迎着欢乐的风起舞,触动旁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第一次有人打架受伤,受伤的男孩隐忍着流着泪,看着打人的男孩儿满脸愧疚,顾不上追究打架的缘由,立马冲回办公室拿了药,我一边擦药,一边吹气,每擦一处都小心翼翼,每动一下,心头紧一下,仿佛受伤的是自己,竟希望自己代他受过。这是当老师的心情吧。
第一次在班里发火。全校纪律最差的六年级越变越好,而我带的四年级,每每下课,就会有科任老师向我“告状”,我们班某某区域的学生,上课说话,玩游戏·····一次在我的语文课上,我站在讲台上讲得声情并茂,而讲台下也一片热闹,多次中断让大家听讲,却无人理会。“啪”!我拍响了桌子。开始训他们,跟他们讲他们的近况,科任老师对他们的看法,我的感受·····我不会训人,也很讨厌生气,可这些天,听烦了科任老师对他们的抱怨,看着他们越加放肆的课堂,真的很难受,我以为我不定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他们能够自觉的,结果却是更加闹腾。讲着讲着就带了哭腔,干脆就走了,回到办公室,泪水抑制不住地一直往下流······第一次明白,老师不是万能的,老师也不是超人,抛开“老师”这个身份,我也还只是一个学生,一个还未步入社会的孩子······
第一次收到他们折的千纸鹤,里面还塞了一张小小的纸条,那是他们写的道歉信。忽然就破泣为笑,之前所有的愤怒和不开心也被他们稚嫩可爱的道歉方式给化解了。我想,这也是当老师一个美好体验吧,体验贴心的学生所带来的温暖与感动。
还有最后一堂课上,我第一次跟孩子们道谢,道别。谢谢你们给了我站在讲台上的机会,一声声真诚的“老师”是我这些天努力前进的动力;谢谢你们说喜欢我,也谢谢你们对我的不舍······看到红了眼的女生,看见欲言又止的男生,听见小声抽泣的声音······
我觉得人生很奇妙,很多刚好的事情,似乎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如果我在支教报名截止的那一天,没有及时提交报名表;如果语音面试那天我不放弃精彩的篮球赛;如果视频试讲的时候我没有早起临时抱佛脚;又或者,我选择留在海口,再或者,不积极地自荐当四年级的班主任······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故事了······我很感谢那些自己,让我遇到这帮可爱的孩子,跟他们朝夕相处,一起上课,跟男生掰手腕。教女生折纸,和大家分享童年趣事······这些都是很快乐的时刻。
谢谢这些刚好,刚好遇见你们,所以成就了这些天的色彩。
还有你们第一次站在舞台上,也是最后一次为我们唱《刚好遇见你》,台下的我们哭了也笑了,我想,如果再相遇,我们会记得你们,因为刚好遇见你们,很美丽的遇见。
第一次放比我们还大的孔明灯。
那是我见过最大、最亮、最美的孔明灯。
那是六年级那帮男孩子给所有老师准备的惊喜,也是离别礼物。他们是全校最调皮、最捣蛋的学生,让所有老师头疼,尽管大家软硬兼施,但还是束手无策。管那帮孩子的志愿者,没少流眼泪,于是她也成了最令人心疼的老师。但这帮让人很没办法的孩子,却又是最懂事最贴心最重感情的孩子。离别前的惊喜已经让人感动不已,再回想那一次,一起到镇上吃酸粉(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粉了吧),一起到超市旁的小游戏厅打电玩……总想着离开前一定要再来一次,没想到竟没有机会了。
六年级的学生对他们的班主任说我们走之后,新田下了好大好大的雨,就好像是舍不得我们。
另一个六年级的学生说,我们走后的第二天,他们又去学校了,可是一点都不开心,我们不在。
正想着如何回话,然后,我们班的老大发了一条语音,“老师,我们想你了。”
终于也没能忍住。一个人在动车站,边赶路,边擦眼泪……
还听说,六年级的那帮孩子,在操场上边跑边擦眼泪……
说说我们的team。
或许,我们不是最优秀的团队,但我相信,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我们是最棒的。
尽管我们是唯一一支没有男生的队伍,但除了晚上有点小怕之外,我们都处理得挺好的。尤其是每天吃饭的时候,真的超认真的样子,还偶遇了你们开怀大笑的样子。做菜的样子,累了休息时的样子,和学生互动的样子……每一个样子,都好美……
还有总是蹭饭吃的大队长,超级尽责,超级有亲和力。清补凉的慰问,和乐粽的约定,以及港北海的放飞自我,是支教期间,别样的放松与快乐,充实满足。
很感谢这刚刚好的相遇,让我们相聚在新田,碰撞并谱写了那么多美妙的乐章。
想说的话还有很多很多。
半个月的学习生活,相识相知相爱又怎是只言片语能言尽?尽管如此,却还是想写点东西,用我不成熟,甚至是幼稚的文笔,记录以及告别这一段日子。感谢所有的相遇,感谢所有的包容,感谢新田。
难忘昨日初见彼此懵懂,却见别时难舍难分,铭记此时来日约定,待到那时相聚欢笑笑如花。
不说再见,不说再约。
我相信,有机会的话,我们还是能够再在新田一起欢笑。
最后的最后,想感谢海南“暖乡”,谢谢“暖乡”给我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也谢谢“暖乡”让我成长。如果明年暑期有机会,我一定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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