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去年九月份甚至更早一些时候,整个人一颗心似乎就没有安定过。找实习、找工作、签约、违约、再签约、备课、上课、写论文、答辩、办离校手续……直到十分钟前才签完离校手续上的最后一字。拿着双证依旧上了五楼,来到研究所,开玩笑地说着:“我对你付出的青春那么多年,换来了三张薄薄的纸”,同学幽幽地说道:“研究生都毕业了,还说什么青春呢?”
窗外黑云压城,狂风四起,暴雨将至。蓦地想到了第一次来到所里的场景。老师指着这张我待了三年而又将要告别的桌子说:“这以后就是你的位子啦。”还记得收拾桌子的时候,柜子的抽屉里赫然躺着一块快要干瘪但又发着芽的生姜,于是就顺手把它养在与它一起被遗留下来的玻璃瓶里,后来它竟然长出了枝叶。我同这枝叶一般,默默地开启了三年的硕士生涯。
记忆中的新生大会上,院里的老师大声宣读着毕业的要求,于是我在朋友圈写下了来到工大的第一条状态“毕业好难”,并配上了大哭脸,许多同学表示深有同感。后来,也就是现在,每一个觉得毕不了业的我们,手捧双证,频频回首。
记忆中去上课的路真的很远,特别是去西二,于是我又一次在朋友圈抱怨了“上课,就是一个用脚步丈量大地的事业”,然后就买了后来就骑过三两次的自行车,那时候研究生公寓的大铁门、小栅栏门日日夜夜大开着;
记忆中在六楼的宿舍里炖过肉、煎过饼,还在饼上画着笑脸。六楼的阴面宿舍真的是冬冷夏暖还伴随着坊间传说,很多时候让人无法入睡。后来,我们搬去了我认为是整栋宿舍楼里地理位置最好的三楼的阳面宿舍,因为在某一天六楼的那间宿舍电断了,还是修不好的那种。没过多久,宿舍还装上了空调。
记忆中的早饭是宿舍对面铁栅栏后的包子铺,每天准备俩硬币,路过的时候买上俩包子。后来铁栅栏前竖起了横栏,堆起了自行车,装上了大铁网。栅栏后的包子铺没了,当然所有的店面都没了;
记忆中的研究所是我不太敢去的地方,因为坐满了我不认识的人,而偏偏他们之间又很熟悉,每次去就像闯入了别人的领地,无所适从。后来,研究所成了我来了就可以换拖鞋的存在,随心所欲;
记忆中的斛兵塘有很多白鹭栖息,我每次都喜欢绕着斛兵塘来所里,塘边的花草树木、春夏秋冬都在手机的相册里,塘里的白鹭在抓鱼,水鸭在嬉戏。后来,斛兵塘的白鹭不见了。学校为了治理斛兵塘种了很多水草,天气好的时候可以看到金鱼在水槽中穿梭,还把打开了闲置多年的喷泉。确实,斛兵塘依旧美得很惊艳,但我也依旧认为,白鹭不见了与这一系列的治理有关。
记忆中通往管院的这条路真的很长,从北大门进来绕个弯,径直地走下去就对了,长到第一次来的时候我总以为自己走错了。这条路也是我最喜欢的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几十年如一日,在夏蝉冬雪里诉说着春华秋实的故事。后来,暴雪压断了香樟树的许多枝丫,散落一地,我们一边在积雪里挪动,一边为香樟惋惜。还好,春天来了,香樟树凭着剩下的枝叶还可以洒落阴凉,毕业季的这条路依旧是最美的风景。
这一刻,如同大风过境后的景象,恍惚中带走了雾霾、带走了没来得及开花的枝叶、带走了三年,好的坏的全都带走了。留下一个忍不住频频回头但却大步向前的我和一个令人稍有恐惧却也心生向往的新生活。
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旅途会有着什么样的风景,是繁杂还是落寞,是步履轻快还是举步维艰,我都不知道。
虽然很多人告诉我,选什么都是错的。
所以,我只能,我继续。
有梦想固然是好的,但是坚持梦想真的很难。
所以,我只能,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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