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米兰昆德拉最短的相见却是最后一面
曾经对于清明无感,家里也没有祭祖的习俗。虽然太爷爷太奶奶辈儿的人都不在了,但是早年走动也少,不那么亲近,所以从来没去扫过墓,所以每年的清明只是当小长假那样过。
但是去年姥爷去世了。就在写这篇文章时,我还在恍惚。或许是第一次很重要的亲人永远离开了我,这种事情总需要习惯和慢慢接受。
姥爷年轻的时候是邮递员,走过很多路,或许是职业病吧 我记得小时候去姥姥家时,总是见不到姥爷。每每到了饭点,他才从外面姗姗来迟。进家门了总要被姥姥数落,因为他老是往家里拿些没用的东西,把阳台堆的满满当当。可尽管被姥姥嫌弃,他还我行我素,乐此不疲。
记得高一还有物理课时,假期留了实验作业,还要录成视频,姥爷听说了便从他那些我们认为的没用的东西里找出了不少材料,让我拿去做实验用。
还有一次圣诞节,姥爷自己组装电路,做了一个有很多红色星星的灯,按了开关,一闪一闪的很是好看,一点都不比外面买来的差。
最短的相见却是最后一面在我看来,姥爷是个酷酷的怪老头。
他有时滔滔不绝,在饭桌上讲述自己年轻时的见闻;有时又沉默寡言,整天只会在自己在屋里摆弄那些淘来的宝贝。
他真的很怪,我总觉得老人应该喜欢自己的儿女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可他总是会在晚饭后大家还在聊天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大声的说“散伙”然后又一个人默默的走回房间。
算起来,要是姥爷没去世,今年也该81岁了,他或许还会常到外面走到忘记回家,他身体一直很健康硬朗,血压血糖都很正常,可他却一病不起。
最短的相见却是最后一面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ICU病房里。医生说一次只能进一个家属,快点看,看完就出来。说着急急的给我们套了件衣服,让我们戴着口罩,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推了进去。
“记得跟姥爷拍张照”关门之前我听到我爸说
进了病房,看着戴着呼吸机、身上插满了管子的姥爷,我把手轻轻的放在他没有输液的左手上。他紧闭的双眼微微的颤抖,我对他说,姥爷我来看您了。旁边的护士仿佛看惯了这些,不动声色的在旁边站着,我始终没好意思拿出手机拍一张照片。我想着医生说的时间的限制,便匆匆说着“姥爷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却没有想到,再也没有下次了
现在想来十分后悔没有和姥爷照一张相,我甚至没有一张照片可以用来怀念他
姥爷去世后,我再去姥姥家也总是恍惚,中午吃饭的时候想着会不会姥爷突然就提着编织袋进来。晚上吃完晚饭,大家心照不宣地聊天聊到一半就匆匆告别。不爱遛弯的姥姥也开始喜欢出去散步,像是要追寻着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我头靠着车窗,心情复杂的出神的望着街景。那会儿刚刚入秋,冷风有了重量,落一层霜在屋顶、电线杆、街道上。夏天饱满的绿和红,褪了色,蒙上一层凄灰。行人慢半拍,车流慢半拍,不疾不徐它是秋天的节奏。人在这个季节离别,好像也是应景的,不突兀的。
可是我们终究没有好好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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