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四那年,姚晓从武大退学,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选择了创业。父母拿着刀子逼他回去继续读书,他没答应,而是跪在二老面前平静地说: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但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就算是跪着,我也一定会走完。”
这一别,就是六年。
六年后在这个小小的“流年酒吧”快要倒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份收购合同。一位神秘的买家替我买回了这家店并偿还了它的一切债务,最重要的是,我仍然被委托担任店长一职。
现在,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经营这家酒吧了。“流年易逝,何不趁着还早,留下一些故事。”在这里,一个故事可以换到一杯酒,至于酒的品种,价格,量的多少,那就要看看你的故事,说的是什么了。
今天,在征得了老板的同意之后,我有幸可以先来和大家说说他的故事:
九年前,也就是姚晓刚刚进入校园的那一年,基于时间和空间上的巧合,他遇到了一个会在不久的将来将他的生活完全打乱的人。而这个人,目前为止还完全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对眼前这个被她撞到在地的男生,产生多么深刻的影响。
“唉,不好意思啊,同学你还好吗?我刚刚在想事情,没看路……”
周小枝看了看被她撞到的男生,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今天是进校门的第一天,天生自带的路痴属性已经让她在宿舍区转了好几个来回了,可依然还是找不到六号楼的踪影。刚刚正想着要不要找个同学问一下,就突然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眼前这人一脸迷茫的跌坐在地上。
“我没事,谢谢。”
姚晓的目光只在周小枝的身上停留了一秒,便非常平静的移开了。还不等周小枝继续说些什么,姚晓便先一步自己爬了起来,提上行李箱正面和周小枝擦肩而过。
那天姚晓穿了一件白色的运动T恤,将他笔挺的身材勾勒的很好,甚至当他走过周小枝身边的时候,周小枝都能清晰的闻到一股好闻的柠檬的香味。
可惜,这份香味只是一带而过,很快就会被从天而降的风稀释掉。周小枝回想着姚晓的背影,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可以顺便问问这个男生六号楼的位置。
不过,这才是最真实的姚晓和周小枝。
大学四年改变了很多东西,唯独姚晓这种近乎刻板的性格几乎全无改变。在他的眼里,是非曲直就像一把刻度精密的工尺,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拿出尺子量一下就好。在那时的姚晓眼里,周小枝应该就是刻度尺上小于最小量程的那一部分,即便估读,也永远不会超过“1”这个顶点。
“诶,同学你在找宿舍吗?”
周小枝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听到有人叫她,下意识的就“嗯”了一声。
“呐,我帮你看看,六号楼是吧……哇塞,咱们是一个寝室的诶!我叫郭玲,请多多指教!”
一边说着,郭玲很开心的模仿起日本人对着周小枝鞠了一躬,结果周小枝以为这是什么民族礼节,立刻原模原样的还了回去,逗的郭玲直接笑到蹲在了街边。
周小枝一天之内连着碰到两次无法理解的事情,只能尴尬的抓着耳边的头发,跟着郭玲一起笑。
“那个……同学你能带我去宿舍吗?”
“当,当然,大家都在等着你呢,现在咱们寝室就差你一个人了。等会你也到了,咱们612寝四朵金花就到齐啦。”
郭玲一把拉起了周小枝的手,带着她朝着六号楼跑去。六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她脚下“咚咚咚”的敲击着地面,发出欢快的节奏。一席红色的长裙如烈焰般炙烤着太阳的光芒,路边的男生无不为她侧目。在这一团烈火的映衬下,一席米格裙的周小枝就像火光里的烛芯,乏善可陈,却也有某些很重要的内容正被不知情的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
当姚晓坐到宿舍里那张属于他的床铺上时,面前三人站成一排,全都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等着姚晓发话。
时间回到姚晓进宿舍前的三分钟。
老早就找到宿舍的三人已经基本混熟,正苦等第四位兄弟的到来。结果他们三个加起来平均比一般人早到了一个小时,而姚晓一个人就把他们节省下来的时间全部拖平。于是由于言亮牵头,三人决定恶作剧一把。当然,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我和姚晓考进了同一所大学,还住进了相邻的寝室。要是我早一点知道的话,现在就不会是那三个人站在那里了,而是加上我一共四个人。
至于于言亮,他可能也没机会当那个牵头的人。
结果很明显了,姚晓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就用手稳稳地接住了水盆,然后轻松的跨过了脚下的丝线,将水盆放回了桌子。正当三人寄希望于最后一道机关的时候,姚晓伸出手摇了摇宿舍里唯一一张椅子,没怎么用力,它就自己分离下一条腿,很干脆地倒了下来。
“这些东西是谁弄的,水盆?”
于言亮举起了手,虽然想尴尬的笑一下,但看到姚晓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不得已又更尴尬的憋了回去。
“丝线?”
这一次是曹功举手,隔着厚厚的眼镜玻璃都能感觉到他眼里的紧张。不过根据他事后招供的内容来看,这时的他应该是兴奋大于难堪。
“最后这个椅子是你们弄坏的吗?”
郭明川最后一个站出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解释说凳子早就坏了,十多分钟前还有校工过来提醒说一会就拿新的凳子过来换,叫咱们不要动。
“那你们还动?”
“这不大家第一次见面,想着不打不相识嘛。”
“那你们刚刚怎么不友好的打闹一下呢?”
“嗯……这不同学之间打架不好嘛,而且这第一天也都还不太熟。”
“这么说,大家是对我一见如故了?”
“诶……踢到点子了。”
于言亮这么小声的说着。
后来的日子里,每一次于言亮悄悄告诉我们说踢到点子了,我们都能立刻意会。这小子对于危险的预估能力确实强大的很不科学,以至于我们每次听到这句“踢到点子了”就撤,就总能避开一些很难解决的麻烦。
“既然到大学了,暑假那种舒坦的日子也就正式结束了。”
姚晓站起身来,一个一个的拍了拍室友的肩膀。到了曹功的那一下,他差点被吓的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兄弟了。大学是一场旅行的结束,也是另一场旅行的开始,一起努力吧。”
正式开学之前的那几天,同学们都忙着做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有的人嚷嚷着要联机打游戏,有的人突然打电话去问男友是否还爱自己,有的人连夜去走访图书馆,有的人刚到不久就暴力解开了校园官网的管理员密码。
这是故事的开始,我和我现在的老板,十八年的兄弟姚晓,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些足以改变我们一生的人,以及那些和他们和我们都有关故事。
流年为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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