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说:你为什么流泪?
我回:我对洋葱动情了。
从中间切开,露出紫白相间的弯曲条纹。把横切面朝下,连续不断切下去,声音清脆带有滋水响的咚咚声,落下的洋葱片像蝴蝶一样一会儿黏在刀背上,一会儿又飞到案板上。真真的像是个穿着紫白花纹翩飞的俏皮小姑娘,不过这姑娘发起脾气来又是一个厉害的主儿。这脾气中带有一种神奇的气息,这气息侵入鼻喉,进入泪腺,让你呛鼻让你流泪。像岁月看不见的脚步,总是行无踪去无影。我帮它脱掉干扁而残缺不全的灰尘外衣。露出紫而洁白的身躯,像一个精雕的艺术品,一颗圆圆的紫翡翠,在灯光的阴影下拖出一个长长的扁圆的尾巴。
刮土豆皮,好像它们的肉身与外皮要迫不及待的抽身一般,疯狂而仓促地往下跳,好似肉身嫌弃它脏乱而又泥泞的外衣,也大概是外衣终究觉得配不上人家洁白的身子就赶紧找适合的归宿吧!
红萝卜,这个看似美丽鲜艳的家伙,中看不中用。在所有菜品里只能当配角,像徒有虚表的花瓶。无论是蒸煮炖炒,它都不好吃,只能配个色,为别人做嫁衣罢了。但还好,我的家乡有一种吃法,目前我认为是红萝卜顶级好吃的做法,把红萝卜切成丝,配点葱丝,蒜泥,放点辣椒面,盐,鸡精味精,醋,酱油,油泼一下,红绿相间,好看又好吃,脆脆的,酸辣爽口的。
西红柿,红红的圆圆的,如它的外表一般好看又好吃,无论生吃,熟吃。不过城市里的西红柿总归比不上家乡自己种的,城市的西红柿只要不是应季的,几乎都是催红的,看着大而红,却是硬邦邦口感也是涩涩的。少了自己种的那种自然熟透的味道。犹记得当年去地里干活,口渴了总是摘一两颗,软软的酸酸甜甜的。现在的西红柿应该是当季的熟透的,切开来,汁水四溢,红红地堆满盆子,像一个火红的小山丘,吃起来也是相当巴适。
瓦罐。我把它们一排排放在案板上,它们像坐在凳子上排排坐的小孩子,等待着分发糖果。好,你一个,我一个,它一个,必须平分,也不需吵闹。静悄悄的,领完你们的糖果都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青椒清脆的嚓嚓声、一圈一圈的从刀口滚落下来。
青菜,白菜等等菜系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早晨的厨房是安静的,没有人来吃饭,只有切菜的咚咚声与师傅揉面的面团与案板轻触的沉闷声。我喜欢这样无人打扰的早晨,有朋友说早上忙的时候可以带上耳机听书,厨房是个不需要动脑的活,可以边干活边充实头脑。我是喜欢看书,不过我觉得没必要,人总是要给自己一天之中留点自由时间,随意发挥,或是发发呆,或是跟自己对话。总是沉浸在紧张的环境里,人的神经难免会紧绷,越是紧绷越是容易断掉,就像一根皮筋,你拉的越紧,最后松开,伤的自己越重。偶尔放松放松总是好的。就像作画,总要有一点留白,留白是留有想象的空间。人生何不是如此呢?留白才是我们发挥想象,自由创作,深度思考的时间。
憨憨师傅无人可说,默默地干活。老板没有起来,老板是个说话声响脾气火爆的人,它一下来,整个厨房都充满火药味或者他大吼的说话声,他总是不得安宁,他的世界是喧嚣的,与我是不同风格的人。所以我总是趁他不在的时候,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时光,不与憨憨师傅说话。
去洗漱,阳光依旧打在印有翠竹的玻璃窗上。打开玻璃窗,看见不远处的小区里,枇杷树上结满了小小的黄色的果子,水杉在微风的吹拂下轻盈翩跹,外卖小哥骑着车子缓缓而过。它们距我不过五米之远,想摘颗枇杷,却要绕很大一个弯,进小区门才能进去,我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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