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小卡车,经过特别的改装就成了一辆流动售货车了,顶部装上了钢瓦,侧面的钢板能向上翻转,兼作遮阳的门面,生意便可在路边展开。主人六十多岁,既是店主,又是司机,大概还要参与劳动,因为他做的是花木生意,卖花卖草卖树,客人问起护养的事,免不了要嘱咐一番的,所以这侍花待草的窍门必须得懂,他还得是一个花农、园丁。早先他一定种过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便心中有花,也是有心无力。种地和种花有一些共通之处,虽不算隔行隔山,但差别还是挺大的,他一定是个心细之人,爱美之人,心灵手巧。所以他才会坚守这份小事业,才能够坚守这份小事业,怡己之情,致美四方。这几天,他一直在小镇的路边,我跟他只是面熟,并不知道他的姓名,小镇东北的一个村庄里有一个花木场,规模不大不小,他是那个花木场的场主吗?在他的车店边来来回回,总没见过有买卖,我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不去城里卖呢?城里人、年轻人买花的会多一些,这小镇如今冷静得很,生意难做呢?他先肯定了一句,也有人买的。接着又主动告诉我,城里的生意也难做呢,前几年在城郊租过一个门市,生意是多一些,但房租年年见长,小本生意,薄利营生承受不起啊!我说你现在这车挺方便的呀,不就多开几十公里的路吗,你又不是每天都要往返,一车卖完了再回来,也多不了多少油钱。听我这么说,他哈哈地笑了起来,你没做过这生意,你不晓得噢,不要说城里了,连大一些的镇子也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还让你摆摊设点,吆喝买卖?他这么一说,我也跟着笑了起来,还真是这样的,事不亲历不知难啊!
他一边跟我说着话,一边站起身来,从身后的一只大塑料桶里倒出一壶水,一只喷水壶,今天的阳光真好,所以花草要常喷一些水,水从阳光中飘洒下来,空中隐隐的有七彩的光,他的脸上也映了一些。细密的水珠落在绿叶和花瓣上,绿叶和鲜花便微微地颤动着,像是它们在浅笑,又像是对主人的颌首致谢。
连着几日,他一直在这处路边,路过时还是没见过他正做着生意,但见车上、路面上摆放的花盆渐渐地少了,他的生意就是这样不紧不慢、从从容容地进行着。小镇上的买花人呢?他们和那些被买走的花儿一样,隐在了小镇一些不为我知的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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