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生活在农村,历经不幸,备尝人生艰难困苦。但在我看来,他是幸运的。
幸运的父亲父亲能活到至今,是幸运的
父亲生于1939年。1943年,日本侵略者入侵湖南常德时,老家石门县皂角市乡李家河村亦曾遭受日军的蹂躏。父亲的大伯不仅被日本鬼子抢走了唯一的家产——一条大木船,而且被他们残忍地杀害了。父亲的叔爷爷躲在衣柜之中,被日本鬼子发现,乱刀捅死。少年生长在战争岁月,他能活下来,显然是幸运的。
我爷爷奶奶本身家境一般,养育了6个孩子,全部抚养成人。在经济困难的当时,如此高的成活率,对父亲而言,自是幸运。
父亲身为长子,年轻时的他,体弱多病,曾身患肺病。有一次,为治愈肺病,连续服用了中药80多剂。而今健康活到了80岁,依然胃口好,吃嘛嘛香,声如洪钟,黑发多于白发,皮肤红润,精神饱满,真是幸运。
父亲娶到我母亲,又是幸运的
在讲究家庭出身的特殊时期,父亲家庭成分是中农,母亲家庭成分则是地主。身高1.6米的父亲,因为家庭成分好,娶了身高1.58米、才貌双全的母亲,父亲是幸运的。
母亲年轻时是当地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我在《曾有口福之人》一文中略有涉及其能力。其人品、能力,兹略补充。
其人品以她对我爷爷奶奶的态度为例。明知我爷爷偏心,她依然对我爷爷孝敬有加。我家只要有美味,必有我爷爷的份额。奶奶50多岁时就因病去世了;但我清楚记得,她经常给奶奶送自己种的蔬菜(因为爷爷奶奶家人口多,消费大)。以致我亲耳听到二爷爷赞美我母亲的话:娶儿媳妇就要娶大户人家的,大户人家的女儿明事理。
其能力以我家建房为例。1980年代初,母亲打算盖新房,父亲说要供我上大学,家无余钱,坚决反对。当时,盖连3间大瓦房,有4个卧室,1间堂屋,1个餐厅,加上偏房,共需花费300元左右。母亲说,没有谁家是码(即堆的意思)着钱盖房的,她负责借钱!在她的坚持下,我家东挪西凑,盖起了新房。可见,父亲娶到母亲,不仅仅是幸运,简直是福气爆棚!
父亲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更是幸运的
图片来自百度百科我老家住在澧水上游——渫水河畔。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使他们兄弟人人水性非凡。父亲特别善长捕捞嘎鱼,为家庭提供了美味营养的食材。在全国经济困难的年月,他捕捞的嘎鱼稍稍弥补了物质匮乏带来的生活困难。他驾驶技术高超,曾经是村集体船只的船长。自1984年起,他和另一渡工在李家河渡口合法、安全摆渡至今。
年已80岁的父亲,依然风雨无阻,从事摆渡工作,尽职尽责,服务一方群众,从未发生一起安全责任事故。曾忘身入水救活了5条人命(尹家河的王玉龙、三台王德云、李家河李飞飞、李家河李育富的儿子、岳家铺李仕久的儿子),分文未取。2次免费为渫南中学打捞淹死学生的尸体(学生淹死当天,非父亲值班),父亲的义举与有的人据尸进行勒索相比,高下立判。
父亲摆渡,对于老人、学生一直减半收费,对老弱病残,尤其是家庭贫困生,则免收过河费。历年父亲减免的过河费高达20000余元。父亲的事迹曾受到石门县电视台的采访和表彰,亦多次受到县地方海事部门的表扬,当地群众更是有口皆碑。尽管他从事摆渡工作收入有限,但他很有职业成就感和荣誉感。
我曾经陪父亲在渡口呆过半天,从他一丝不苟地擦洗渡船坐板,拿起撑船竹竿脸上自然流露的笑容,看得出父亲是多么热爱他的摆渡工作。我曾劝他:年纪大了,力气不如当年,家里无需他挣钱,赶紧在家好好休息,不要继续摆渡了。他则说:“我好事还没有做够。好事做够了,我就不摆渡了。”视摆渡工作为做好事,善良成习,难怪他乐此不疲。
我父亲对工作的态度,对于有职业倦怠的人们而言,是有益启示:视自己的工作为做好事,以热爱的积极心态对待自己的工作,有职业成就感和荣誉感,也许能减轻职业倦怠,并从中获得快乐。
我父亲一辈子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喜好与工作一致,是多么幸运。
诚祝我幸运的父亲,以及天下善良的父亲们,幸福安康,洪福齐天,一直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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