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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风有形状】记得来日不方长

【如果风有形状】记得来日不方长

作者: 番茄随笔 | 来源:发表于2020-08-18 00:14 被阅读0次
    《小红门》(1)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可以再继续做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可以一定可以再见到面的。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或者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想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都不会感觉到。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一天地过来的,当然也应该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昨天、今天和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事实证明,晚上,喝了酒,再去剪辑芋头的视频,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视频的时候,总想起当时拍摄的心情,“等下次......”,“等我有空,专门跟着芋头拍一天,好好拍!我要拍她吐舌头,拍她跑,拍她跳,拍她玩球,拍她跺脚,拍她围着我转圈,拍她的一整天日常。

    今天先这样,等我在网上学学拍视频的技巧,我还要买个小摄影机,戴在她头上,看看她眼中的世界!”

    出国后,每天看妈妈发来的视频,我多数时候想,“妈妈拍得太不讲究了,那墙皮!那垃圾袋儿!等我暑假回家我得收拾一个房间,布置下拍摄背景。”

    我以为还有明天,明年......可普通的一个周一,芋头就不见了,只有几百个“半成品”的视频在电脑里,现在我觉得“半成品”也很完美了。

    《小红门》(2)......但是,就会有那么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诀了。......红门外面走远了的是她疼爱了二十年的外孙女,终于也要象别人一样出国留学了的外孙女。我不知道那时候外婆心里在想些什么,我只记得,在我把小红门从身后带上时,打开的窗户后面,外婆脸上的泪水正在不断地流下来......

    2018年的暑假,为了办理很多出国要用的材料,我在沈阳和北京之间来回跑,只有在锦州的日子里才能去医院看看姥爷。

    他病得只能用管子吃饭,但是清醒的时候一定捧着书在看。他生病后很少说嘱咐我的话,但是这么多年,我早知道,他担心我像爸妈一样不会理财,花钱大手大脚;他也期盼着我和他一样多写写文章,他喜欢看。

    在病房陪他的时候我想,等我攒攒钱,在他面前嘚瑟一下我的账户余额,让他放心;等我准备完了材料,我要把他的回忆录和QQ空间里的文章都看一遍,问问他故事里的后续。

    不知怎么的,那个暑假那么短。起飞的前一天,一切东西才弄好。我在转机的时候和他视频,说,好好养身体,等我回来哦!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隐约觉得他可能不会等我了,但是他费劲点着头,我也笑着什么都没说。

    有的告别是堂皇盛大的仪式;有的告别是悄无声息的错失;还有的告别是明明有所察觉,却又掩饰营造的慰藉和体谅。

    这一年,我有了存款,继承了他的QQ号,理解了他日志里说的“灵感敲门时的惊喜”和“写作过程的快乐”。

    《小红门》(3)......而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手脚忽然间异常的冰冷,而我才明白,为什么分别的那一天,老人家是那样地激动了。难道她已经预感到,小红门一关上的时候,就是永别的时候吗?而这次,轮到我在一个异国的黄昏里,无限懊悔地放声大哭起来了。

    像是心灵感应似的,我刚刚写完那篇文章没有几天(《我和爷爷的扁担钩》),爷爷就去世了。那天晚上在南超买了一瓶二锅头,我一口,地一口,在冬天雾蒙蒙的哈气里看到他乐滋滋地抿着小酒的样子(《今天,突然很想您》)。

    我对空气说:“爷爷,小鱼仔的确不好养。”希望他听得到,也想得起来。

    曾经,我买的鱼一下子生了50多条小鱼仔,开心得不行。等我出门回来,发现小鱼都死掉了,就又气又哭地怪他。爷爷一开始理直气壮地说小鱼就是不好活,但是看我那么难过,神情就变得慌乱了起来。

    渐渐地,在我心里,他那时的表情替代了失去鱼的难过,一直卡着。下一个假期,我和他道歉,但是他已经不认识我是谁了,又怎么会记得鱼。

    我长大后,爷爷多数时间都有些糊涂。有一次,拍着我的手说我:“嫁得远啊,但是别忘了家里有哥哥。”不知道是梦到了我嫁得很远,还是把我和别人记混了,总之担心我离家远,受委屈。我笑爷爷糊涂,把他搂得紧紧的。

    我答应过他要自己开车带着他去女儿河兜风,要赚钱给他买很多很多保健品,我会好好读书,变得很博学。现在逛超市,看到一柜子的健脑保健品就会遗憾我没有买过给他。会不会吃了,他就不会糊涂了,就不会不认识我了。

    记得,来日不一定方长。如果人生终要有遗憾,那么请让它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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