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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野传

西门野传

作者: 折羽风临晚 | 来源:发表于2017-12-06 11:09 被阅读0次

      公元1086年阴历七月二十八,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史上第一淫魔西门庆在山东东平府清河县降生了。

      西门达抱着刚落地的儿子,左看正看不住的摇头叹气,管家一瞧不对劲啊“老爷,小少爷生的如此俊俏周正,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啊?”

      西门达长叹一声:“就是生的太周正了,没有我们西门家与生俱来的任他是谁都不入我眼的王霸之气”“你和你老子也不是往一边斜啊”新晋人母护犊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我是为家族发展平衡做出了贡献”西门达一甩袖子出了屋门。原来西门达和他的父亲西门奇天生斜视,只不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未来第一奸夫的悲哀一生就开始于他这个不靠谱的爹。

      西门达刚来到院里,管家就追到了身前,作了个92度的揖道:“老爷还没给少爷取名字呢,再有就是老爷安排在哪庆祝小少爷降生啊?”西门达此时正在气头上,瞪着管家一语不发,但他天生左斜视,现在又刚从北屋出来面朝正南,管家略一思忖,“心领神会”道:“老爷是要在西门庆啊”西门达单就后面三个字听在耳里,先是稍有为难后又一再点头道:“你说的这个名字虽不合我大侄子西门吹风、二侄子西门吹雨的辈分,却合我西门家的风格。也罢,西门庆就西门庆吧”“其实他本该叫西门吹雪的”老达心想。可见一个好的名字也能左右人的一生啊。名字都是下人取的,看来西门大官人悲剧的一生也多靠这位自作聪明的管家。

      岁月如梭光阴好贱,西门庆十分无害的长到了八岁。小家伙长得越来越周正自然也越发的不招他爹待见。不过在街坊四邻眼里却是个能天天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西门让梨、西门称象、西门砸缸之类的小故事也在东平府口口相传。难得的是西门庆从小就对诗书感兴趣。公元1094年五月初五,天庭在开会讨论文曲星转世打偏错投鸡胎的补救措施。此事当真十分棘手,复杂之处就在于根本吃不准到底一堆鸡蛋里哪一颗是文曲星,总不能磕开吧?最终经过十分“鸡裂”的口舌之争,大会一致决定:安排天庭门卫李副神仙去凡间调查核实东平府清河县斜眼西门达家的西门庆加入文曲星预备役一事…………

     

      青梅是个好姑娘,这天正与同年同月出生的小西门庆在小河里玩耍。西门庆抓到了一条小鱼,痴痴的说道:“青梅妹妹,听说海里有一种鱼叫做乌贼,能喷墨汁。我要是能捉到一条该多好,天天写字也不用磨墨了,可惜捉到的是一条白贼”青梅小姑娘咯咯笑道:“你这分明是个‘银贼’”不得了啊不得了,此话正被刚钻出云头的李副神仙听了个满耳,李副神仙连脖子都没来得及露出来就立即调转云头返回天庭复旨。“多亏领导英明神武,卑职细心察访,多时观察获知西门庆举止不端、轻浮浪荡……并亲眼所见他在河边调戏妙龄少女……”以上节选自李副神仙工作发言,省略近千字(内含*号乱码数量惊人)。李副神仙也因该次工作表现出色转正后任天庭传达室主任,不知要有多少人因此倒霉。唉……本该540°空翻的西门大咸鱼又被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渎职神仙毁了。一段被伟大诗人李白预祝过的幸福姻缘也早早夭折。

      八岁之后,西门庆开始了青灯黄卷的求学生涯。清晨闻鸡起舞,深夜悬梁刺股。有必要隆重介绍一下每天叫西门庆床的小公鸡——凡打鸣时不是五声便是七声,而且一叫四遍有仄有平,逢雨雪天,不分时辰,应景出声。俨然一只公鸡中的文艺鸡(此处为褒义,非职业名称)撩骚的那些小母鸡天天围着它转,蛋都不好好下了。

      历经十年寒窗,磨出紫电青霜。年已十八的西门庆满怀抱负去参加乡试,结果自然铩羽而归。与他朝夕相处十年的文艺寿星鸡都长出了乌纱型的鸡冠,这对他而言恰是一个无言而有力的讽刺。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灵的一直是后半句,西门达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在西门家的生药铺里胡大仙姑做了一场法事,找到了救西门家于水火之际的好法子——冲喜,让西门庆结婚。西门庆本不想从,以一句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可胡大仙姑说:“百善孝为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成家立业自然是先成家后立业。”就这样,西门庆的一腔热血被胡大仙姑的三句俗话点成了血豆腐。

      亲事托付给了方圆几十里最负盛名的葛媒婆。近二十年轰动全县的几宗弑夫杀妻案都是她一手撮合的,可见炒作在宋代也很流行。极大名气必有极高效率,半天工夫葛媒婆就来交差了。说河边陈屠户家有一女,年方二十五,生就一付功德相,定是能旺西门家之人。病榻上的西门达仰面朝天就能看着葛媒婆问:“可是那往河里扔猪的陈屠户?宁愿将病死猪扔进河里也不贩卖以免入人之口,可见是个正直的人。”媒婆虽有不解仍爽快应道:“正是正是” 之后西门达又一翻白眼对着西门庆训斥道:“你这窝囊相,能找到这样的也算祖上有德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到了第三天西门庆就结婚了。夫妻二人初次见面,西门庆疑声问道:“岳母大人,不知我家娘子身在何处”对面的三个大黄板牙里漏出四个字:“奴家便是”西门庆不死心:“你果真二十有五?”“那是周岁,奴家虚岁三十一,大虚三十五。”说完陈氏掩口便笑,一只小胖手硬是没遮住那三颗牙。在这笑容之下,西门庆昏了过去,再醒来时一切已然……已然都来不及了!!

      第二天一早新人给公婆献茶请安时,生平第一次西门达看不下去了,这儿媳妇实在是丑的让人无法斜视了!他直接从病床上跳了下来去找葛媒婆说理。进了葛家院,瞪着葛家门框,指着葛媒婆劈头盖脸一顿质问:“不是天生一副功德相吗?哪来的功德可言啊?”葛媒婆早有准备,毫不示弱:“老爷们儿见了都想出家,不是功德是什么?简直就是功德无量嘛!”西门达被这话噎住了,一连三个你你你都没说出囫囵话来,回头看看被折腾的走了人形的西门庆,知道木已成舟过千浪,生米恐怕都成了爆米花了。只得将这口气咽下,连着最后一口气都咽下了。

      西门达走后的第十个月,西门庆和陈氏的女儿降生了,西门庆躲了出去,他实在不敢想象孩子生下来是个什么样子。

    看孩子他妈这个长相,就是老天爷开眼生下来的也够让人捂眼的。天黑了,从不敢夜不归宿的西门庆到底是回了家。一进门就有丫鬟道喜:“老爷您可回来了,夫人为您添了个大小姐,可漂亮了!”

      西门庆一把抱过孩子,仔仔细细端详半天,把孩子脸上的犄角旮旯都搜遍了,确信没找到一处和陈氏相像的地方之后,仰天长叹:“老天爷你用的是排除法造就的我的女儿吗?”

      “你这一天死哪去了,连影都没露,孩子的名我都取好了,就叫‘大姐’。”

    这一声吼拉低了西门庆还在问天的下巴:“大姐??大解?!”他终于对这个家彻底的放下心了。从此,一到吃饭的时候陈氏就会这样说:“来,大解吃一口……大解吃饭……吃饭大解……”西门庆越来越瘦了。

      之后的几年间,陈氏的打骂让西门庆的肉体越来越麻木,精神也越来越飘忽。他只能以放浪的形骸来掩藏那颗蒌了的心,后来还因为替寡妇挑水和孟玉楼、李瓶儿传出了绯闻。

      在一个原本不是很幸福的午后,西门庆毫无防备的走在街上。突然头顶传来一个女子“啊”的一声惊叫,他下意识的一抬头,正好有一支叉竿落在脑袋上,吃痛之下刚要发作,却见二楼窗口有个年轻妇人满脸娇羞又含着歉意的看着自己。妇人长得不是特别漂亮,还算的上清秀。不过他们的心被一个词在瞬间拉近了—家暴。街上望着楼上嘴角的黑紫,楼上望着街上脸颊的淤青,一个视线微仰,一个秋波轻转,同命相连的两道目光无缝交汇了。

      他们的心跳的快了,他们的脸有点烫了,他们的鸡皮疙瘩也起来了!噢天呐!这就是被光屁股小孩射中之后又摸了电门的感觉吗?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你在街上我在楼上,叉竿却没能落在你头上。

      第一次坠入一条二手爱河里,西门庆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写了一首小诗,拜托隔壁开茶馆的王婆送到楼上那个心上人手里:

    那自天而降的叉竿

    牵着一条看不见的线

    叫缘,如梦似幻

    落在我的头上

    落进我的心间

    用模糊如前世的痛

    唤醒了我今生的恋

      很快就有了回信了,是王婆送来的。

    只恨奴家早未开窗

    让你次次错过我身旁

    可喜我有一支失手的叉竿

    让你从街上走到我的心上

    下面还有一行小注:金莲不识字,隔壁茶馆王姐代书。就这样,谈不上干柴烈火,更不是天作之合,两颗心在一条街上开始了共振。

      不久,真的没多久,这事被发现了。

      金莲不识字,可是她的合法丈夫武大却能认识几个,身为当地有名的快餐店老板,四尺高的大郎天生暴脾气,看到纸条后一把揪过金莲就左右开工俩嘴巴:“你这上面又是竿又是线的,不好好在家做女红,想出去钓鱼啊?”闹了半天武大根本没看懂这情书。可这时日日守在楼下就为看金莲一眼的西门庆听到打骂声不淡定了,二十多年的窝囊气一下爆发出来,这产生的推力恨不得直接把他崩到二楼。在以一句‘你凭什么打她’作为开场白之后,西门庆扑向了武大郎。武大一开始懵了,他不明白眼前这个老婆的钓友为什么这么不要命。武大虽小,但短小精悍,不光有四尺多高,还有四尺多宽。西门庆在没能一鼓作气拿下武大之后就开始挨打了。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打斗,西门庆打武大郎只能以和面的姿势进攻,可武大郎的冲天炮都能准确打在西门庆的要害上。慢慢的,西门庆都感觉不到疼了,最后沿着那支叉竿的轨迹被武大郎扔到了街上……

      等西门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是谁把他抬或者拉回来的。他只觉得自己上半身象是被撕开之后又草草拼在一起一样,而两条腿却没了知觉,你看或者不看,它们就在那里,不疼不痒。

      “也不知道小莲怎么样了。”想着想着,他又昏睡了过去。他做梦了,梦到了霸气的父亲、村边的小河、河边的青梅、还有叫他起床的小公鸡,梦到就在自己身边缝衣服的金莲对自己浅浅一笑……突然他觉得胸口好闷,闷的难受。然后他醒了,阳光很刺眼。一只足有50码的大脚踩在他身上,脚尖顶着他的下巴,脚跟踏着他的肚脐眼儿。这个如天神般的汉子就是武大的弟弟,是衙门里的人。滚雷似的声音从汉子嘴里发出来:“你勾结这贱人,药死我的兄长,拿命来!”话没完的时候刀就下来了,西门庆眼里最后看到画面是这样的:天,地,天,地,天,金莲,金莲双目紧闭,惨白的脸让嘴角的黑紫更刺眼了。西门庆笑了,终于,不用在梦里也能离她如此之近。

      清河县的天依然很蓝,文曲鸡仍旧妻妾成群,不同的是街上的人们相处的更融洽了,因为他们有了共同的话题——清河县里的奸夫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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