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宅小匿
3.2、高明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但是龌龊狼狈的神情还是引起了许多被观察者的不适,甚至几次扭送至派出所,为此他不得不经常搬家,后来自己成了公司老板情况得到了部分改善,观察自己的女员工的结果就是对方离职而已。
百来个小时中夏找到了高明的爆点,但是他没忍心戳爆这个点,他采取的是曲线救国疗法,他鼓励高明将一切合理合法化。
对抗母亲也许没有那么容易,但是接纳自己也没那么难。高明加入了一个名为异装者国度的组织后对偷窥女性的行为明显可以自行克制了,他开始与异装爱好者公开聊天,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正常的普通人只是作为爱好的一部分而已,他们也许不了解高明的迫切和热忱,但都对这位大叔很友好,因为他有钱啊。
第二层便是寻找一个适当的伴侣。夏意识到了高明依然被母亲曾经植入内心深处的念头鼓动着,他值得一个更好的、更完美的、更耀眼的女性,如今的高明已经不是过去的稚童了,人生的阅历让他练就了一部分的火眼睛就,尤其在他精神状态良好的情况下。
在一场商务会谈中他结识了一个女模。女模或许不是最完美的人选但是符合了他内心自我构建中在母亲框定下的雏形,于是在财力与肯花心思的追求下两人感情发展迅猛,同时发生了一件治疗方案以外的事,这也是夏在后来对峙高妈妈时有一部分退让的原因,他对病患的鼓励导致了过激的结果,高明背着母亲与女友结婚了。
女模接受高明感情的基础双方心底都很清楚,至于过程中是否耍了些手腕要求嫁入高家也不得求证了。但这在夏医生的治疗步骤中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他当时有些疑惑以高明的状态不至于突如其来就逆转了,背着他母亲行事是一次很大的跃步,既是向着好的也是暗藏着隐患,可夏并没有及时的阻止它发生,一方面已成定局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苏遇见眼眶红肿的高明面临的其实就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女方要求自己在高家的地位成为真正的女主人,要在房产证上添加自己的名字,保险受益人与高母份额相当,最主要的是,高明的任何决定都不再与母亲商量,而是转为与妻子商量。就是说在婚姻中的妻子意识到了威胁,要把婆婆的控制彻底阻拦在外。
高明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他也知道是自己对于母亲过分的顺从引起了妻子的反感,所以他急需向妻子表明自己是有病的将母亲急迫的割离出去是会促使自己病发的,但是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治病才自私的与妻子结婚吧。
高明来向夏求救的时候夏就意识到了是病人自身的急功近利破坏了循序渐进的底线,他在危机的边缘。
激烈的压迫就有激烈的反弹,高明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他手舞足蹈的向妻子说明一切,妻子惊愕地发现身价千万的丈夫其实是个神经病。她连夜逃回了家,提出了离婚。由于高明隐藏病史骗婚,要求的精神损失费、青春补偿费不一而足。
高母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折磨自己儿子的狐狸精,双方直接上了法庭。
在法庭安排的第一次精神鉴定中,高明彻底奔溃。高母怒气冲冲的来到工作室,坐在圆桌对面的卡其色沙发上,捋着银白色的头发,“夏医生,高明是你的病人,没有人的证词比你更牢靠。”
“我不做伪证。”
高母猛地站了起来,地板都仿佛颤抖了一下,指着夏道,“你拿了我家这么多钱,隐藏一部分事实又怎么样?再说了,什么异装癖还不是你们这些心理医生玩出来的花样,你说那是异装癖他就是病,你说那是一种娱乐他就是娱乐。”
夏沉默着一言不发。
最后夏秉持着礼貌而态度坚决地说,“所有的治疗记录我都愿意提供给法庭。治疗开始前我们签署过同意书,并且我能够以信誉担保签署同意书的时候高先生拥有完全清楚的个人意志,并不存在您所说的蛊惑或者欺瞒。如果您认为我在咨询中存在不当治疗并向法院提起诉讼我愿意接受,可是我不接受您的无理要求!”
高母关掉录音笔转身就走了出去,离开前眼神怨愤地盯着夏看了许久,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于拯救自己儿子的迫切与势在必得。她不允许任何人在法庭这样的地方公开侮辱她的儿子,她的儿子不是疯子,不存在精神上的隐疾,她的儿子是宝贝,任何女人都配不上他。
苏茫然的站在原地,手里还端着给高母泡的花茶,有一些已经泼了出来,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毯上,微微的发凉。夏走过来接过了她手里的茶杯放在圆桌上,用了些力道地拍拍她的肩膀,“今天辛苦了”。
苏不是第一次遇见无理取闹的客人,在J&G的时候经常有闹上门来的客户,更多的是对手方。甚至还有威胁律所乘早关门否则就要泼律师油漆的流氓,那时候苏还没有感到害怕,但是今天面对高母的时候苏是真的怕了。
她怕了但是她没有退步,高母每提出一个条件,苏就有力的反驳回去,在法律层面上她是不畏惧高母的,可是当高母终于歇斯底里的说出要让工作室付之一炬,让没有人性的夏和苏这些人遭到唾骂的时候她才意识到,高母针对的始终都是个人。所以夏上前了半步挡在了苏和高母之间,但是苏还是清晰的意识到当高母说出你的时候,她说的是夏医生,说出你们的时候,她说的是夏医生和工作室的助手苏。这样针对个人的威慑是相当可怖的。
时间过了下午6点10分苏还一动不动的坐在自己的圆桌旁,麻木的盯着电脑,脑袋里飞快的运转,却没有一个清晰的念头。
“走吧。”夏提着他的双肩包走了下来。
“哦。”苏如梦初醒般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你先走吧,我关了电脑就走。”
夏停顿了一会儿把背包放在了圆桌的一角,“我送你吧。今天男朋友来接你吗?”苏摇了摇头,夕还在连周加班中。
令苏恐惧的不是高母语言上的威胁而是她离开时的那个眼神,那么样的笃定那么样的志在必得,兔子急了还咬人高母这样的人为了维护儿子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怕,没事的。”苏有些纳闷的转了转脑袋才反应过来说话的是夏,他专心致志的开着车,车子里弥漫着低调的香氛味道。
“高明的妈是不正常吧。女方最多要求个房子再分点钱,她儿子是有病又没有人炸她的。你是医大毕业,拿着国家正规咨询师执照,说得我们好像收钱卖命的暴匪似的,还做为证,她让怎么说就怎么说,倒是挺敢想。”
夏依旧心无旁骛的驾车,间歇嗯啊两声敷衍下苏,苏被他逗乐了,“夏医生,我怎么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夏轻车熟路的倒进了一个车库,苏这才惊讶了一声,“咦,不是地铁站嘛。”
“我饿了,陪我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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