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
我是泪。
是每一滴或迷惘或悲伤的晨露;每一滴苦涩得不堪品尝的酒酿。还没溢出,就被衣襟吸干;尚未滴落,便蒸发到空气中。
我于众人欢沸之时悄然淌下,划过少女纹理细腻的肌肤,留下失意的痕迹。亦是夜深无声号啕的产物,浸湿袖口,枕边湿漉漉。
我是影。
一个健全少女的残疾影子,从不于其他影有过任何交流,却不时由人形幻化成稀奇古怪的嶙峋姿态,来捉弄自己。心理残疾。
一般我被映在地上,凭人践踏。偶尔投射到墙上,也泛不起谁心中的波动。斑斓琉璃的旋律之中一小片沉默不语的灰黑色块是我,最喜欢被人忽视。
我寂寞地化作黄昏闯入夕阳的飞鸿,的影子。落单的孤鸟,落单的孤影。
我又于夜阑人静时融入黑暗,独自跳着无人视闻的灵魂舞蹈,独自狂欢。
我是颠狂。
是初见桃花点水的痴笑,观湖涟漪、蒹葭摇曳不睬人讽嘲的怪异。是秋来照遍地恶臭银杏果用帆布鞋一顿猛踩,还拾梧桐叶钢笔赋诗词再埋下的神经病。
颠,惊艳的昂首。望那北雁南归,明年再聚;望那群星微芒,我星何处?
狂,旷野上无尽的呼喊:“我是风啊——我是雨啊——”是景处只身喃喃呓语和旁人诧异的回顾,以及每一次固执而认真的逆行……
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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