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就在透心甜的麦芽糖中

作者: 海燕麦萌 | 来源:发表于2019-01-13 07:32 被阅读2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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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家乡的年,会有很多好吃的,那些鸡鸭鱼肉则不用说。家家户户都会弄很多我们家乡过年独有的特产:糖糕和酥糖。这两种美食用的糖都是麦芽糖。记得快到腊月时,妈妈就会浸泡麦子,让它发芽。然后就是泡糯米,蒸煮。

    麦芽好了,父亲就拿去村里公用碾里碾碎,然后和煮好的糯米饭一起拌匀,等着发酵。发酵好了,父亲会在某天一清早,提着家里的马灯,挑着一担发酵好的米饭,到村里公用的土制的压榨机上去压榨出甜甜的浆液。

    父亲把浆液挑回来,倒在灶上最大的锅里。那时一个灶都安两口锅一口大锅安在靠墙的里面,逢年过节或是办喜事做很多饭用。一口小锅挨着大锅,这是平日里做饭炒菜用的。

    父亲倒好后,妈妈就生火熬糖,然后时不时用勺子在锅里搅拌几下。接着,就换我帮妈妈烧火。妈妈负责看管糖的成色程度,一边做其他事。这烧火很有讲究,开始锅时水份多时,火可以大点,可以用猛料,但慢慢就只能细火慢慢熬了,不然,糖熬糊了,就不好吃了。

    熬糖的过程很慢很慢,要几个小时,一般要到吃过中饭才能成形。看着锅里那软软的嫩黄的冒着香的天然麦芽糖,我会忍不住想吃一口,用勺子轻轻舀一勺,送入嘴中,那美滋滋,甜腻腻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吃过中午饭后,妈妈把早已炒好的芝麻和爆米拿出来。爆米是糯米用橧蒸熟的硬饭然后晒干成一粒粒的米,最后放到炒锅里加沙炒至松软酥脆,然后用筛子把沙粒过滤出来。这样炒出来的爆米可以干吃,也可以用开水冲来吃。两种吃法各有千秋,干吃香脆,湿吃软糯,但都是香喷喷的。

    妈妈把洗好的早已晾干的木盆,还有一块洗好的干净的布都准备好了,再把靠墙的案板移出来架好。一切准备好了,就等师傅来切糖糕了。

    一般来帮我家切糖糕的是三爷,他切的糖糕厚薄硬度都适中。

    三爷来了,系上围裙,把爆米放到灶上的小锅里。妈妈则在小灶里加点微弱的火加热爆米。爆米热了,三爷从大锅里舀出温热的麦芽糖,再加上芝麻一起拌匀。想好吃点,家里有芝麻时就多放点芝麻,没有的话,就只是洒几粒芝麻点缀下,增点香味,好看点。这多少爆米多少糖,只有三爷凭感觉。

    三爷觉得好了时,就把锅里拌好一团松软的不成型的东西放进木盆里,铺平,用手压紧,然后盖上那块干净的布,再盖上大大的木锅盖。三爷换上一双干净的鞋子,就双脚踏进了盆里。踩在木锅盖的两边。

    他感觉踩严实了,才出来,换上鞋子,拿起锅盖,掀开布,端起木盆,把木盆反扣在案板上,在木盆底部轻轻敲几下,再拿起木盆,案板上呈现了一个大大的厚度五公分左右的黑白相间的圆饼。

    三爷拿起菜刀,用左手拇指在刀刃上试了试锋利度,觉得不够锋利,又转身在水缸边沿上,左一下右一下磨刀,然后再用拇指试下。他觉得可以,擦干净刀转身到案板前,把圆饼分成七八公分宽的条柱,然后一条条地切成片状,只看到刀从右往左移动,发出嚓嚓的声音。三爷的身子也从右往左优美地移动着。这切的速度比我们切青菜还要快,切出来的糖糕仍然是条柱状,没有散开来,但每一块又都切段分离了。

    糖糕切完后,剩下的糖就用来做酥糖。酥糖是用米粉或是面粉和芝麻一起磨成的粉加麦芽糖做的。妈妈把大米洗干净然后炒熟加芝麻一起磨粉,那时一般都是妈妈炒粉我烧火,然后帮妈妈一起用石磨磨粉,后来有机器机粉就不用石磨了,我和妈妈也就解放了。但也少了许多的快乐。

    做酥糖一般是外婆来帮忙,和妈妈一起做,有时邻居也来帮忙。这个也是技术活,糖放多了就硬梆梆的,糖放少了就不成形了,当时成形了,但一放手或是手一碰就碎了。

    米粉放在锅里炒热加上温热的麦芽糖拌匀,然后捏成大小如汤圆样,装坛即可。吃的时候轻轻从坛子里一个个拿出来吃。这个可是娇小姐只能轻拿轻放,不像糖糕,可以稍微粗蛮一点对待。

    过年吃的东西除了这两样,还有很多,比如花生瓜子,红薯片蚕豆。花生,蚕豆都是自己家里种的。蚕豆,以前妈妈总是收了留到过年时炒,但有时留到过年时会长虫子。后来别人教了妈妈一招,收上来晒干后,马上炒好,然后装进坛子里,用泥封住坛口,到过年时吃。这样,蚕豆没有长虫,吃的时候仍是香脆的,一咬就咯嘣响。

    红薯片是红薯收上来时,妈妈选天气好的时候,把红薯洗干净煮熟捣成泥,洒上芝麻,然后搓成圆球再压成圆饼,晒干。妈妈做这个的时候,我小时就在边上看,大点时就帮妈妈做,但怎么做都没有妈妈做的好看有形。

    我很小的时候,不知道妈妈做这个的时候谁帮她烧火,也许是奶奶,也许是父亲,也许是外婆。当我稍微大点时,可以烧火时,这个工作几乎是我包了,我就是一名烧火丫头。

    等我放寒假了,妈妈就会选一天,比如下雨天或是下雪天,妈妈不好到外面干活的天气。妈妈站在灶边在锅里翻炒,我在灶堂里烧火,我有时会看着土灶里,红红的火苗遐想,有时会跑到门口来看看外面纷飞的飘雪或是绵绵的冬雨,有时会和妈妈聊天,聊这些东西怎么种怎么收。

    聊着聊着,妈妈总会感叹,现在日子好了,要是在以前,哪有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想那年什么什么的。我就静静地听着,有时也会说起自己记得的事情。

    也是在烧火时,我知道了“人要忠心,火要空心。”因为一开始不会烧火,把灶里塞得严严实实,火着不起来。妈妈过来一看,用火钳扒拉扒拉几下,火就旺了。妈妈此时就会说“人要忠心,火要空心。”

    这种当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场景,现在却很难实现!这种幸福可能只能留在记忆里。我已过不惑,父母和三爷已到古稀年,曾经的年味成了心底的想念。但,无论怎样,那种记忆那种幸福或许还有那种智慧那种精神的传承,一定不会走远!

    #羽西✘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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