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村口,西北约2里处大片的斜坡上,有一座林场。林场办公点四周便是茶园。虽说是林场,但前后左右,并不见有成片葱茏的树木。
林场什么时候建的,我不知道。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林场就已经很破败,只有可怜的几个工作人员,估计还不是正式的编制。茶园一直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则不知道。
在村庄,人人都有喝茶的习惯。家家户户,不一定有酒,但茶一定是有的。来客人时,招待客人坐下后,第一件事便是双手捧上一杯热茶。招待客人用餐完毕,第一时间也是奉上热茶一杯。炎热的夏天,常常是一大早就用大陶罐泡好了茶凉在堂屋桌上,方便随时饮用。一罐约20多升。村庄的茶多来自村后的茶园。
记忆里,茶园每年只釆一次茶,时间在春分前后。采茶很是辛苦,远不是某个午后坐在城市某个房间的一隅想像中的那般浪漫。每一片茶叶的背后都有釆茶人制茶者辛劳的汗水。
采茶时节,农忙还未开始。几乎全村老少都会到茶园釆茶,因为那是一年中第一次能赚到现钱的机会。模糊记得采1斤茶大约能赚一毛或两毛钱。那时候冰棒5分钱1根,钞票最大面值是拾圆。
茶树的叶很多,但只有最顶上嫩绿的叶芽才可用来制茶。茶树高约在70~90厘米间。我们常是左手挎着提篮或小铁桶,右手采茶。当然也有高手,脖子上挂着装茶叶的篮子,左右手同时采。釆下来的茶统一拿到林场场部过称。一天下来,我们七八岁的小孩大概能釆二斤到三斤。大人能釆多少,我已记不住了。记忆里釆茶最累的一是脖子二是眼睛,一天下来,闭上眼睛眼里都还满是茶叶叶芽儿嫩绿的身影。
采好的茶过称后,直接就在林场的场部加工。忘了茶叶加工共有多少道程序,就记得好几口大铁锅里茶叶在不停翻炒,地上好多张qiang(竹子编织成的,比簸箕大约1倍,用来晾晒粮食)里晾着茶叶。
茶场几个工作人员都是附近村庄的,夜里只留一个看院老者。茶园后面连着坟山,茶园也便被传说出不少鬼神故事,越传越吓人。鬼神谁都没见过,但茶园里有个东西是村人都见过的,甚是吓人。那就是猪婆蛇,外形极丑陋瘆人。它有四足,头扁尾长, 形细,长约七、八寸,有细鳞,金碧色,腹多红色。一般不咬人,也没有毒性。俗语叫“蛇”,但按科学来说应属蜥蜴类。虽然田野间的草垛里也偶见猪婆蛇,但在茶园里它却几乎随时可见。
釆茶季是忙碌又短暂的。如同播种、移苗、收割等等土地上的耕作,一切都有时令。偶尔据时令微调而已。错过了时节,便意味着你也将错过好的收成。
光阴似白驹过隙,时代的洪流滚滚而至。前几年,偶回村庄,路过茶园时已不见茶园,只有细密笔直的樟树、香椿和纷乱的杂草。听说有外地商人早些年就承包了这些地,将其改成了苗圃,只是生意好像并没有起色,于是便任由其荒芜了。
从此,茶园便只留存在了我的记忆里!
2019.5.14
哈尔滨·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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