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是我小时候最好的伙伴。我们同岁,住的又近。
我们小时候,英子的爸爸是煤矿上的电工,但在一次修电时不小心触电身亡。英子本来还有一个弟弟,在她弟弟很小的时候,由于她妈妈不小心,她弟弟窒息而死。
后来,英子的妈妈改嫁,英子成了孤儿,跟着她二伯生活。英子的二伯没有老婆孩子,她们就爷俩生活。
小时候,我和英子经常一起玩。冬天的时候天冷,当时农村条件差,只有在最冷的时候才生碳炉子。而英子家因为他爸是在矿上去世的,每到冬天,煤矿就会给她家送来一大车碳。冬天里,我们洗手洗脸只用很少的热水,而英子家都用很多的热水。那时我不知道原因,后来问我妈才知道英子家的事。
我和英子一起上到二年级,三年级时英子留级,从那以后她一直比我低一年级。
英子跟着她二伯,因为有煤矿上的照顾,生活条件一直不错。而且英子可以在满十八岁的时候去煤矿上接她爸爸的班。那时妈妈经常给我说,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要和英子比,人家英子以后接了她爸的班就是正式工。是啊,那个年代家里有个正式工是个很了不起的事。
英子的成绩一直平平,虽然没有爸妈,但英子性格一直很开朗。
英子在上初一时就早恋了。我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一个周末,英子喊我去她家玩。我在英子的写字桌子看到了一封铺展开的字条。字条是一个男生写给英子的,开头对她的称呼是“老婆”,字条的末尾署名是我小学时的一个同学。
我看到字条只感觉头皮发麻,我怎么也想不到英子会早恋,而且写字条都用上了“老婆”的称呼。更让我不解的是,给她写字条的男生是我小学时的同学杨,而且是我们班表现不好的男生。他经常被老师批评,还常和女生吵架。我不明白,英子怎么会和他一起。
我没问英子是怎么回事,我宁愿相信他们只是传个字条没有别的。那以后的很长时间,我忙着自己紧张的学习,不知道英子的早恋有没有停止。
我考上高中的那个暑假,有一天我在街上买东西,给英子写字条的杨在街上突然叫我的名字。我回头,他对我说让我给英子捎信,晚上让英子去我们村西的路边等他。我答应了。
我和杨只在三年级同学了一年,三年级时,他留级了,和英子成了同学。同班时我就不喜欢他,后来见他的时候也少,没给他说过话。几年过去了,杨比原来成熟了不少,说起话来不那么让人讨厌。
我给英子捎信的时候,问了英子和杨的事。英子说,她和杨好了好几年,杨一直对她很好。我没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我只是觉得英子和杨说不定哪天就分手了。
我上高二的十月一假期,我去英子家找英子玩。我问英子的二伯,英子在家吗。英子的二伯阴着脸说,不在。
晚上妈妈才对我说,不要去找英子玩,英子跟着杨走了。我一惊,没对妈妈说,我已经去了她家一趟。
当时,我很佩服英子的勇气,到底杨有多大的魅力能让英子不顾他二伯的感受跟着他走。那时,英子再过一两年就能接班了,为了和杨在一起,她连班也不接了吗?
那以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英子的消息。高二的那年冬天的一个周六,我正在宿舍的水池边洗衣服。英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又惊又喜。
我和英子聊了好久。英子在初中一毕业的假期就给他二伯说了她和杨的事。她二伯不同意,说杨和她家岔亲。英子叫来杨,她俩一起跪在她二伯面前,希望二伯能同意他们的事。杨说,他愿意到英子家生活,照顾她二伯度过晚年。她二伯说什么都不同意。就这样在亲情与爱情面前,英子选择了后者。
我问英子,你不接你爸的班了吗。英子说不接了。那时我很不理解,英子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是接上班也照样可以和杨在一起。几年后,我去看英子,英子后悔地对我说她当年真傻,怎么就放弃了接班呢。
英子从那以后就和杨在一起,她们一直没有举办婚礼,一年之后,英子生下了她的女儿。那一年,我们十八岁。
杨的村子和我们村很近,一到假期我就去找英子玩。
从英子执意要跟着杨走开始,她二伯就对她说就当他从来没养过英子,让她永远不要再回家。英子生完女儿后,有几次在晚上买东西去看她二伯。她二伯先是不让她进门,后来慢慢让他进门。英子的二伯从英子小时候就把她养大,对她很有感情。她二伯有想让她回家的想法,但英子的叔叔和婶子不同意。并以要是她二伯和她认了亲,就不让他叔家的儿子给她养老送终为要挟,后来英子再去她二伯家,她二伯就不再让她进门。
英子和杨的日子渐渐好起来,杨很能吃苦,在外面给别人开车挣钱。英子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在村幼儿园代课。
英子的二伯渐渐老了,我偶尔回家见到他,觉得他的背一次驼的比一次厉害,没几年就去世了。他是喝完酒加上得急病去世的。去世了两三天才被人发现。
英子的二伯去世时,英子大哭着来参加葬礼。但她的叔叔和婶婶就是不让她进门。英子在她二伯的家门口打着滚在地上哭,村里人有看不过去的,就对她叔婶说,她二伯把她养大,就让她进去见她二伯最后一面吧。她叔婶还是不同意,最终,英子没能见到她二伯的最后一面。
几年后,英子又生了一个儿子,儿女双全,日子踏实而平稳。
英子的女儿如今已上大学,儿子也上了初中。英子还在村幼儿园代课,已成了幼儿园的教师骨干。
英子从十几岁认识杨,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的爱情故事经历了风风雨雨,最终好在他们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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