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讲的故事,是我身边的故事,我不是来讲述的,我是来寻求解开它的“翅膀”。
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倔强而脆弱,是我遇见的最积极向上也是最消极惶然的一个人,与其说她是性格分裂的人,倒不如说她是活在生与死、真实与谎言、安全与危险的一个存在。
我第一次认识她,是在她3岁的时候。她的家里正经历了一场大风暴,父母性格不合终于因为一些谎言的撕开而结束了他们的婚姻,在大吵大闹之后,他们直接把年仅3岁的她丢在了村里的小广场里,然后扬长离去。她,小小年纪的她,坐在地上,没有大哭大闹,很安静,只是低着头用小手抓着一把又一把的沙子划过自己的手臂把玩着,许多人围着问着,她就是一言不发,就连一声呀呀的哭声也没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或许她的家已经让她习惯了大吵大闹的环境,她已经习惯了渺小。后来,她奶奶就把她抱回家,自此以后,她便与奶奶相依为命。
童年,对于大多数的孩子来说都是最美好的,但我知道这是棠最想躲避的。孩子慢慢长大慢慢步入学堂升学,这使得棠不得不接触到和面对更多的人,尽管她温柔寡言事事谦让他人,还是逃不过他人的刁钻欺负,知道故事的同龄人总是那么热情地把它到处说道,好像一种炫耀。大家就总是时不时地讥笑她被父母抛弃这件事,甚至有些男女生借此欺负她,揪她的头发撕她的书用踩得脏脏的鞋子把她的衣服踢得脏脏的,大家还为此论功欢呼。这样的屈辱她常常要忍受,而每一次她既不还手跟他人争论也不告诉长辈寻求帮助,只是一个人噙着眼泪默默躲闪。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的,或许她已经习惯弱者的处境,她知道自己避不开这样的伤害,注定要默默忍受。
再到大一点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既喜悦又悲哀的事情,喜悦在于这件事悲哀也是,当然喜悦在前----她的父亲回来接她去城市读书。她欢呼雀跃,从未有过的幸福,尽管会离开奶奶很失落,但终于得到父亲的爱真的真的是她最幸福的事,至少可以向同龄人宣告她并非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幸福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原以为父亲是把她带到身边弥补自己父爱这份缺失的,却不料单纯的她在跟父亲去伯父母家玩的时候就直接被父亲丢在伯父母家了,至此一年多时间没人能联系到他。她被迫留在伯父母的家里了,他们家有一个哥哥和四个姐姐,因为重男轻女所以哥哥是最珍贵的,家里做生意经常需要帮忙却从来不让哥哥碰手,他只需要享受自己的时光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好。而四位姐姐必须轮流做事情,那时伯父母家里因为人顶多学费生活费都算一笔款子,经济很艰辛。而她的到来无疑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兄妹厌恶她,伯父母可怜她也非常不开心她的到来,因为她的生活费甚至学费都让他们的担子更重了。由于父亲的无赖,她开始寄人篱下的生活了,每天除了学习语言上课就是回店里帮忙打杂,无论做事还是和堂姐堂哥或者伯父母相处说话她都很小心翼翼,他们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敢说句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免不了被各种理由的挨打,动作慢了有东西不见了甚至说错话了,就会被打得腿脚一道道的青紫甚至出血,有时还被吊起来打得更厉害。旁边店铺的老板或者一些店里的顾客看着她很可怜,有时会为她求情有时会给她一 两句安慰的话,野孩子嘛,还能怎么样。而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十多岁的她眼神恍惚、充满恐惧、比以前更与人疏远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她再次被丢弃在孤岛受尽折磨已经伤痕累累了,可能我的一个轻微的触碰都会让她的伤口再次痛起来。
再后来,听说她在伯父母家里住了大概三年多后,她的父亲终于把她接到自己身边了,但好景不长,父女关系很糟糕,她就被迫一个人住了,那时她还不到十五岁。再到后来她很努力考上非常好的高中,高一那年她有了后妈和多了一个妹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越来越卑微头低得越来越低,在高二那年她就离家出走开始一个人存活的生活了。
再到现在,因为我们都在一座城市里,我是她唯一认识的,慢慢的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我再次走进她的生活里,我的心灵再次有了许多的触动。
看得出来她在自己的工作上很开心,是公益领域的,温柔善良的她在公司和被帮助的朋友那里很得大家喜欢,我看见她每天朋友圈都发一些丰富有趣的工作生活,我很开心她在工作中找到快乐感。我以为这应该可以让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但我慢慢发现,她经常在欢天喜地工作后回来就变得无比的抑郁,关着灯拉上窗帘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然后流泪哭泣。因为我和她同住,就经常与她聊天,询问她是否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可是,每一次,她与我说没有发生什么,就是自己不自觉就会莫名地伤感起来,现在身边人对自己越好就会想起以前大家对她的越不好,越感受温暖就会越感受到谎言的入侵,此时此刻的她既感到快乐又感到无比的恐慌,她在温暖的漩涡里高度紧张不能自已,只有在这黑暗的角落里,她才能稍微放松自己。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是一个无比难解开的结,我想帮她,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边有朋友说棠是个风流的女孩,有甚多个男友,时不时地换男友,甚至年龄不等。其实,我了解的,她所承认的和真正交往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其他都是自己凑上前来然后言论宣告她是我的之类,这大概是人讨喜的不幸吧,有的男人追不到就耍流氓用言论攻击,尽管棠很无辜受伤,却从不说别人的不是,所以有的男人还是死皮赖脸地纠缠她。那她唯一交往过的那个男人呢,比她大十岁,棠是对方的第二任女友,很痴情的一个好男人,其实我感觉棠并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像情侣。棠后来自己也是这样说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他,就是感觉他身上有棠自己想要的某些答案,后来的相处她终于知道这个答案是她父亲,她的男友太像她的父亲了,不同的在于他会给她更好的呵护和爱,就像是棠期待中父亲的样子。棠的男友很爱她,在交往半年后就强烈提出要结婚,棠吓坏了,她从来没想过这么快,在经过几个月的思想挣扎后,她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任何一个人结婚,因为对于她来说家不是温暖而是谎言的存在,是自己生命里所不能承受之重。由于棠自己也没有勇气去告诉对方这个决定,所以就在留下一封信后躲藏起来不给他机会找到。现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棠偶尔还是会想念男朋友之前给予的温暖。这种温暖她抵触却也无法抗拒,所以经常在网络世界里不用负责地玩弄男人的感情,只求在聊天时有那么几句安慰人暖心的甜言蜜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也许这种温暖对于她也是一个爱的谎言的结,我想帮他,但我不知道?
这就是棠的故事,好像是活在现有社会里又好像在这里面死去了,有时融入了环境有时又把自己隔离起来,有时自己感觉真又感受假,很微妙的情感,很卑微的存活,我希望有一天有一对翅膀可以帮她飞出抑郁、拥抱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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