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屋中,烛火通明,只一张方桌,四个方凳,容若抬了眼皮一瞥,只见子悠一身绛红色绣祥云飞鹰长袍,头戴镶红紫金冠,腰间一条黑色绣金腰封,衬上他高大挺拔的身材,正安静的坐在方桌边翻动着手上的书卷,烛火掩映之下,更显得他皮肤白皙,斯文俊秀。见她进了屋,便合了手中的书卷,那聪明又带着高傲的眼神瞥了眼容若与她手中抱着的酒坛子,开口道:“来了……?”
容若手中的抱着酒坛,眼眸低垂,移步到方桌旁,将酒坛置于桌上,朝着子悠躬身行礼道:“见过大人……。”
未料子悠忽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只见子悠眼角朝堂屋门口一瞥,那门闩便被闩了上。他衣袖一挥,方桌上便现出四个白瓷酒盏。
容若微抬了眼眸,正迎上子悠打量自己的目光,忙避了,见他又走近了些自己,侧过身亲手开了那坛子酒,往那酒盏中斟酒,便灵机一动道:“大人今日有此雅兴,小的去喊野老……。”
只听子悠手中的酒坛“啪”一声重重落在方桌上:“ 不用,你陪我喝……。”
她见子悠先那起一杯酒一口饮尽,又伸手拿了一杯酒盏,对着她道:“来,饮了此杯……。”
容若见那酒香阵阵,便躬身道:“回大人……小的实不会饮酒……。”
子悠瞧了瞧手中的酒盏道:“难道是我诚意不够……?”
说着,他又走近她些道:“还是你讨厌和我喝酒……?”他脑海中浮现起梦中她的模样,不禁唇角一勾,将那酒盏中的酒饮了半盏,将剩下的那半盏酒递到她唇边。
见他走到离自己咫尺之遥,容若忙伸手接了他手中的酒盏,闭眼一口饮了下去,果是辛辣无比,冲的脑门和嗓子生疼,她不禁重重咳了几声。
“你陪我将这坛子酒吃完了……怎么样?”子悠衣袖一拂,将那几个小酒盏幻化了,又幻化了两个酒碗,将两个碗倒满了,转头朝她道:“我吃两碗,你吃一碗,吃完了酒,便放你去。”
容若一心想要早点离开这堂屋,见他手中举着那坛子酒晃了晃道:“还有小半坛子……。”
心下寻思今日只得咬牙陪这位阎罗喝到底,横竖就是个醉死,便应:“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便不再迟疑,走到方桌旁,端起那酒碗,深吸一口气,闭着双眼狠狠灌了进去,一碗下肚,已呛到不能言语,索性不曾呕吐,腹中犹如火烧一般,不一会儿脸颊便又红又烫。
子悠端起另一碗,一口饮尽了,又为自己倒满了另一碗,如饮水一般又饮完了。
那一小坛酒再倒时已只够将两只酒碗各自倒满,容若面颊绯红,正欲伸手接那碗酒。却见子悠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夹在两指尖,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容若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忙伸手翻翻自己的两个衣袖,又往怀中一摸,果是空空如野。心内疑惑,这帕子如何跑到了他那里,见子悠又满饮了一碗酒,打量着自己问:“这是……?”
“是小的之物……。”容若面颊绯红忙答道:“不知为何会被大人所得?”
子悠打量眼前的容若,只见她满面绯红:“小的用它来包过伤口,因沾上血迹,未全部洗净,故而……。”子悠打开手中的帕子一瞧,果见帕子上仍有淡淡的血迹,犹如朵朵红梅一般印染在帕上。
“不知为何为我所得?”子悠打量着手中的帕子,又意味深长的望向容若:“嗯?”他伸了一手取了方桌上的碗,端起一口喝尽了碗中酒,起身直直朝容若走了过来。
容若见他朝自己走过来,那双夺人心魄的眸子早已看穿一切,不尽随着他步步逼近自己的脚步向后退,更是心跳如鼓,忙躬下身朝他行礼,让他止步在离自己几步之遥。
“怕什么?”他将那帕子用指尖夹着在她面前晃晃:“拿去……!”
容若摊开双手,掌心向上,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咫尺之遥,二人四目相对,春华秋月的风情,高山深海的凌厉,冷酷与高傲,被眼前这张这张脸玲离尽致的展示着:“你怕什么?”
那手腕被他紧紧攥着,钻心的疼,又听他道:“术法使的好,扮的也好,连我都戏弄!”
容若使了全力想要挣开,只觉他又加大了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你不是喜欢用术法么?”
话音方落,便觉手腕间如火烧一般,燃起淡淡的赤红色光晕,子悠居然使了法力正收走她的仙力。
“大人喝醉了……!”容若终咬紧了牙关道:“我光明磊落,用什么术法?扮的什么!”
“醉?”子悠嗤笑了一声:“我?!”说着,他展开另一手的掌心,朝容若头顶一覆,那赤红色的光晕又在他掌心展开,从容若头顶慢慢的朝他掌心如流水般流淌过去,容若在他紧攥住的手腕中挣扎的力道瞬间小了些许。
“你做什么?!”容若大喊道:“放开,疯子!”。
容若周身如被火烧一般,燃起赤红色的光晕:“别逼我……!”她心知子悠只要出手,便不会轻易停下,自己只有奋力一博,便伸出那另一只手掌心,借着些许酒颈朝着子悠的肩胛处一覆,紧紧攥住他的衣衫,使了那掌心之力,一面拼命护住自己的仙力,一面倒吸那些被他收走的仙力。
“还我!”子悠听她开口,却不顾她的挣扎,加大了收回她仙力的力道。
“还我!”只见容若眼神倔强,额上沁出细小的汗珠,无奈二人内力相差实在悬殊,容若渐渐支撑不住,双眼一翻,瘫倒在自己怀中,一掌却仍紧攥着自己的衣衫。
子悠收了法术,定了定神,见她倒在自己怀中,双眼紧闭,方松开了紧攥住她的手腕,却被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腕一扣,只见容若仍是双目紧闭,身体开始渐渐离开自己腾在半空中,那手腕处又燃起赤红色的光晕犹如铁钳一般被她死死扣住,自己的仙力被她一点点倒吸了回去。
离地腾空的容若,渐渐呈现出盘腿而坐的姿势,周身范出淡红色的光晕,忽的睁开了双眼,朝着惊讶的子悠嫣然一笑,加大了倒吸他仙力的速度:“你找我?!”
子悠眼见仙力被她倒过来吸走,哪肯干休,只见容若在半空中犹如仙子一般,越飘越高,攥紧住他的手腕,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转身,幻化了他梦中见她那身装束,子悠使了大力气,欲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无法挣开她,却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怀中的容若朝自己娇俏的一笑,转头松开了紧攥住他的手腕:“谢啦!”二人终落地,只见容若在自己怀中问:“ 做个交易?!”
“交易?!和你?”子悠垂着眼眸望着怀中的美人:“你这套鬼把戏还想骗我!”
“不信?”容若轻声问:“不信你还来找我?”说着,她颇为得意的举起自己的手腕,那手腕上不知何时,已缠着那方帕子,又道:“我……帮你找你要找的人,你让我回青云宫!”
容若如水般的眼眸望着子悠,身影倒映在他的黑眸中,问他:“怎样?”
“我若是不答应呢?”子悠问:“如何能信一个你这样的女人?”
容若伸出三根手指,摆在他眼前:“三条制使的性命,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凶手……。”
她见子悠面不露色,便变换了手势,伸了两根手指,指尖点了点他的喉,从他的喉滑到他的心处,点了点道:“你用剑指着从嘉……是不是?”
“你还说,他无动于衷!”话音一落,只见子悠面色一沉,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她并不答:“所以,做不做交易?”
子悠冷哼了一声:“回青云宫?你可有那个本事?!”
“大人不用管,到时候,各凭本事……。”容若用手抚了抚子悠肩处衣衫的褶皱,眼波流转,打量着子悠的神色。
“不答应么?”容若问,见子悠默不作声,容若微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去了!”遂一把推开子悠,转身就要走,却被子悠一把拉住,对她道:“别跟我耍花招!”
容若笑颜如花,与他四目相对,问:“答应了?”
“你若信口雌黄,休怪我不客气……我定将你投入人世去经历六道轮回。”子悠冷着脸对她道:“生生世世为娼为奴!”
“不行……我怕你反悔!”容若听了,若有所思:“我信不过你……我得做件事!”忽然伸手捧着子悠的脸,认真的瞧着他。
说话间容若手一挥,烛火被熄了大半,唇便覆了上来。
“做什么?!”子悠问:“放肆!”
容若哪管这些,紧搂着他脖子便重重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让子悠措手不及,他脑中有一瞬间一片空白,他怀疑自己当真是饮多了酒,半醉半醒之间,竟生出一丝缠绵之意,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幽暗的烛火之中,二人的周身范起一圈紫色的光晕,容若却显得异常清醒,气喘吁吁的二人额头相抵,只听她低声道:“你不得反悔……。”
“你到底是谁?”子悠微微喘息的问她。
“再来……。”只听她道,说着,容若再次点起脚,将他的脖子搂的更紧,仿如一切理所当然,将他温热的唇堵住。
容若只觉自己周身范起阵阵的暖意,两人气息交融之间,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味,那吻变得有些疯狂,子悠的手从她身后将她揽的更紧,回应她的撩拨。
“姐夫……。”窗外的广欢与野老早已偷窥到屋内的不同寻常,野老机敏的用厚实的手手掌堵了广欢张大的嘴,连拖带拽将他弄走。
容若终于挣开了他的紧拥,亮起的烛火,又照亮了喘息着的二人。
“成交。”容若嫣然一笑,面颊亲昵的埋入他怀中,忽然身子一软,又化作了原来的模样。
子悠眼角的余光斜了那被捅破的窗户一眼,将怀中酣睡的容若抱在手中,思量了片刻,用术法开了那扇门,屋外一阵寒意扑面而来,野老见他跨出门,忙赶了过来。
子悠叹了口气,道:“她住哪间屋子,喝醉了酒……。”野老便赶紧引着他将容若安置她屋内,野老第一次见他如此,也不多问,只听他对自己道:“我走之后,将你的功夫传她,不可叫她懈怠偷懒,如今金刚山林中频生事端,女子不得不学些有用的拳脚功夫与术法防身。”说着,他略摇摇头又道:“她那些功夫不行,还得你多调教。此是第一件!”他顿了顿又道:“若是你懈怠偷懒,我为你是问!”
“是。”
“第二件,广欢为人心术不正,不得不防。我传你个秘术,你将他今夜之所见所闻记忆抹去。”
“是。”野老忙躬身行礼回道。
“第三件,今夜我来此处之事,不可与他人语……。都记住了?”
“是,都记住了。”野老仰起头瞧着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应道。
“你走近些……我传你心法……。”子悠道,野老听了走近了他,二人一阵交头接耳,野老听后默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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