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不知道今天怎么走成了这个样子,两手在背后交叉,背微驼着,鞋子有点厚重,腿也就干脆也懒而无力的拖着了。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像是有时陈香认真观察的老人走路的样子,“如果我也像她们一样老了,脑子里会想着什么呢?”
“不知她们年轻时是什么样子?”并在脑子里做些ps美化还原,有时竟也能看到她们在怀旧淡黄色光下的裙裾飞扬,笑容肆意灿烂的样子。
一定也有故事吧!只是有人的故事是短篇,有人的是长篇,短篇也不一定是人不在了,消失了,挂了,也可能是就像童话故事书里常说的一样,他们从此后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想想也蛮好笑的,为什么幸福的生活会把故事给过死了。这么看,幸福的生活也可能是一种悲剧吧。
陈香这么想是否有点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的心理呢?也有这种可能,不过童话里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这是否是一个悲剧也未在现实中上演和验证,所以,这种可能也好似靠不住。
“哎呀!头疼”,想这么多乱糟糟的难怪头要痛了,但又怪了,什么东西都好似只在眼前脑里一晃,都是些什么东西呢?一个屁股赘肉臃肿像穿了老式厚笨棉裤般,脸却像扁豆一样干瘪的女人坐在陈香旁边用指头挖下鼻孔又往嘴里用牙一咬,挖一下又一咬,眼珠往上一翻却一只在中间,一只掉到了眼角,看着备觉怪异。还好下一秒她就走了,要不然,陈香怕她会突然对她傻笑或是要伸手打过来了。这两种不同的行为却会产生同样的后果,就是都会让让陈香苦笑不得,不过,还好没有发生这种情况。小心脏扑通一下又恢复平静,像被突然的声响惊住的小婴儿,懵懂观望了四周又重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想起以前的好胃口,陈香不免扬扬自得,那时真是什么都能吃啊!什么酸甜苦辣,冷的热的干的湿的,无一不欢,什么到嘴里都觉得美味无比,每天想吃的东西很多,有时也会出去只为了找以前吃过的那种味道,这也算一种美食之旅吧!而现在就不同了,胃挑剔得很,偶尔去外面小店吃一顿,半夜免不了要跑趟卫生间,再者,外面的饭菜,菜总只是象征性的放点,满碗都是主食,面或是米饭
菜的。所以,多数时候,都自己在家里做饭吃,几小碟小菜,炖一锅汤,也能吃得心满意足。
陈香有次外面吃饭,旁边一瘦个子也点了份菜在吃,只见他吃完一碗饭,菜少了几根,又去添了一碗饭,再饭吃完了,菜还只少了几根,陈香觉得怪异极了,外面的菜,真的有这么下饭吗?这味道究竟是怎么调出来的。真是怪事了,现在,还有用两碗大米饭填饱肚子的,这也真是太不讲究了。
而陈香是不愿再如此糊弄她的胃的,因为被糊弄的胃总有天会造反抗议的,那么,试着对它好点吧!
忆起童年,陈香总觉得那时是和爷爷一起相依为命的,其实,想来那时父母也都在身边,可能是他们忙于农事,或许是和他们在情感上连接少,或是是爷爷把她当做唯一亲近和疼爱的人,所以,陈香的记忆里,与爷爷一起的回忆就特别多也特别生动,记忆深刻。
记得不知是几岁陈香的生日,爷爷特地煮了10个鸡蛋,10个鸡蛋,那时是很难得的吃一次的,或许陈香也就过了那么一次10个鸡蛋的生日,也或许还有,却没有在脑里留下记忆。那时,鸡蛋都是一个一个积攒下来,等买了换钱贴补家用的,平常也很少煮来吃,只是拿一个做蛋花汤,或两个蛋炒一大碗辣的要死的蛋炒辣椒。陈香现在对辣几乎有种反感,也许就是那时辣得太狠了的缘故。10个鸡蛋,不知当时是怎么吃完的,估计吃到后面陈香就开始挑捡着只吃蛋白了,蛋黄呢?当然是爷爷吃了,
无心之中,让爷爷也吃了些,而这不是因为想起来要关心爷爷所以给他吃,而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吃,才分了他一点。又或许陈香知道叫爷爷吃他也一定不会吃的,所以,推说自己不喜欢蛋黄,好让爷爷安心的吃下去。这是可能的,因为,那时亲戚送爷爷些好吃的,他几乎不怎么吃,都是用个袋子挂在他屋子的墙上,让陈香一点一点拿吃完的,而陈香要给他吃什么东西,只能说自己不喜欢吃,他才会像完成任务似的吃掉。
现在偶然想来,陈香总止不住一阵心抽搐得颤抖的心酸,爷爷去世时,陈香正好考试完,在寝室里边把被子物品收拾好,一边等家人来接,家边上玩伴的爸爸来接她了,
陈香叫他为叔,为叔边跟红捆扎被子,回过头来,看着陈香,慢慢的说“香香,你爷爷过了,我…等会你跟我们一起回去”陈香仍记得当时听到他说完,自己脑子里像电闪炸雷一般,直觉白晃晃昏炫,嗡嗡嗡的一团糟乱,后能思考时气汹汹的冲为叔喊到“不可能,我上周上学来他还好好的…”
“前两天半夜从床上摔下来了,两天没吃没喝…”
没听他说完,陈香已接受相信了这个事实,于是,所有的震惊现在都化为喷涌而出的泪水,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整个寝室里都黯然无声,
哭得路人也一阵凄惶。
陈香此后再也没有这样大哭过,这也是她自懂事起经历的第一次亲人的离世,第一次那么真实的了解死亡,第一次,在她心里刻下了恐惧和忧伤。
丧礼的一切让陈香觉得恐怖,那令人窒息的爆竹和香的气味,;那道士穿着黑长袍戴着黑帽子咿呀哼唱着听不清的超度经,像极了故事里无常鬼;还有亲人的无故痴狂癫骂,都说是鬼迷了,又吵哄哄的的烧香驱鬼……没有人看见一个小孩子的恐惧与无助,所有的一切都是吵哄哄,所以的人如鬼魅般在眼前在身旁飘来飘去,所有的声音遥远得如同从地狱飘来。有时陈香如木头一样被人喊着要磕头,上香,有时又要跟随大人哭喊一阵。那漆黑油亮反光的棺材放在花花绿绿的的灵台后,还有那崭新的带花的红黑寿衣,那惨白如纸的被纸盖起来的陌生的脸……一切的一切,在今天的陈香想来仍旧如一场梦魇,仍会心猝然紧缩忘却呼吸。
在一个不懂死亡的年纪里猝然目睹了最亲近的人的死亡,于是,在后面的一段成长岁月里,把死亡视之为邪恶的,视为洪水猛兽,陈香不听闻任何讨论死亡的对话,绕最远的路以躲避任何丧礼的不安气味和真心或假意的哭叫声,直至成年后很久,对死亡还有着和 童年是一样的恐惧与排斥和逃避。
在这一方面,陈香拒绝了任何的成长与和解,任由自己在记忆的荒原里失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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