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

      初冬的早晨，太阳从东边升起来，照过来暖暖的光。市场口，修鞋的摊位早已两边对坐，一字儿排开。周围也打扫得干干净净，准备迎接一天的生意。

      老冯头掀开被茶水泡得变了颜色的茶缸，用盖子抹着茶叶，嘶溜嘶溜的喝着茶，氤氲的热气让人看了都舒服。坐在他对面的老张头，用手掌心揉搓着右腿的膝盖打着圈，像是在做太极。因为右腿残疾，这是他每天早上的必修课。他们收拾停当后互道早安，望着偶尔路过的行人，像是在揣摩着谁是自己的主顾。

      老张头远远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凭经验判断，那里头应该装着一双鞋。他想着该给老顾客要多少钱呢？少点吧，毕竟她只找自己做活，做的多了也就挣回来了。他赶紧停下揉搓的动作，熟练的在腿上铺上帆布，并找好修鞋的工具放在手边。就在老张头做好一切准备的时候，那个老熟人低着头走向斜对面老赵的修鞋摊前。

      “叔，这双鞋的鞋底磨坏了，需要补一下，你给看看。”尽管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老张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他皱了皱眉，悄悄地出了一口气，又去练功了。

      低着头的老赵不知道在沉思还是在打瞌睡，听见姑娘的话受惊般抬起头。急忙接过她手里的鞋子开始修起来。可能因为时间还早，天气寒冷，这几家修鞋摊位前只有姑娘一个顾客，她感觉很不自在，就索性低着头，认真地翻看着手机，心里却在抱怨的妈妈。

    “早都习惯了在老张头那里修东西了，他手艺精湛，活干的漂亮，钱要的也不贵。关键是看他那条腿可怜。尤其是一次碰巧见他拄着拐杖从远处回到摊位前，那拖拉着的右腿让人看了心酸。”

    “可是，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说是老赵因为身体不好，经济收入本来就少，再加上他的儿子又生了重病，家里的日子真是雪上加霜，紧上加紧！妈妈听说自己要来修鞋就千叮咛万嘱咐让来老赵的摊位前。说是北边第二家，老赵瘦瘦的，高高的，很好找。妈妈也不想想，补一双鞋的收入能对他的家庭有多大的帮助！”

      “姑娘，鞋子补好了，你试试怎么样？”正在心里抱怨妈妈的姑娘听到老赵的话，赶紧接过鞋子，对着摊位钱的二维码扫了起来。“叔，给你多少钱？”“你给八块钱算了”姑娘像做贼一样，付过钱，鞋子试也没试就低着头走了。

      姑娘走远了，身后目送她的几双眼睛才收了回来。

    “老张，对不起，这不是你的常客吗？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找我修鞋。”

    “没事，谁修都一样。”

    老冯头右手托着茶缸，左手抱着缸盖站起来说“就是嘛，谁修都一样，咱们不就像一家人吗？只要咱们互帮互助，生意一定不会差！”

    其他人应和着点点头，互相看看都笑了！